殿內響起了李賢的輕笑聲。
“說起來,這些年來北疆安定,皆賴有四皇兄坐鎮漁陽,叫草原上外戎不敢再復侵擾邊塞城池。叫幽州百姓得以安居樂業,四皇兄功不可沒!——愚弟在此敬四皇兄一杯!”
“哼!”輕哼一聲。李茂也未起身,僅舉了舉手中的酒盞,權當受了李賢這杯敬酒。
看得出來,對於李賢這位曾經爭奪皇帝位置的強有力對手,李茂多少還是給他一些面子,不至於向對待李壽般視若無睹。
可能是因為李茂接受了李賢敬酒的關係。殿內的氣氛比較方才顯得輕鬆了許多,但是歸根到底,那些竊竊私語聲,依舊來自於各自的圈子,相比之下。李茂那個六人的小圈子,依舊顯得異常的寂靜沉悶。
非但如此,就算是傻子也能感受到,燕王李茂與刑部尚書謝安二人之間那劍拔弩張的架勢。
在看我……
還在看我……
這傢伙有病是吧?
端著酒盞,謝安望向李茂的眼神中,隱約已浮現出幾分不悅。
倘若是一年前的謝安,多半會被李茂彷彿泰山一般的強大氣勢所壓倒,可如今,李茂又豈能嚇得住他謝安?
笑話!
論氣勢比得過舞兒?論狠辣比得過湘雨?
心中冷哼一聲,謝安直面對上李茂的視線,不亢不卑,既沒有刻意地挑釁李茂,但也不曾弱了自己的氣勢。
可儘管如此,注意到這一點的李茂眼中依舊浮現出幾分怒意。
要知道,雖說謝安並沒有故意挑釁的意思,可李茂卻不這麼認為,尤其是當梁丘舞正一言不發、如同乖巧的小媳婦般坐在謝安右側時,說句毫不誇張的話,無論謝安做什麼,李茂都會認為這是對他的挑釁。
這不,明明是青銅所制的酒杯,已在李茂的右手中漸漸呈現幾分扭曲……
嘁!
注意到這一點的李賢心中懊惱,暗自撇了撇嘴,忽然笑著說道,“單單飲酒豈不枯燥?樂師何在?”
恭候在大殿一側的樂師聞言連忙拍了拍雙手,頓時,早已在殿內兩旁等候多時的宮廷舞姬盈盈出場,列於大殿中央,載歌載舞,叫這了無生趣的接風宴席頓生幾分樂致。
但是對於李賢而言最根本的目的,恐怕無非就是用來阻擋李茂與謝安二人間那劍拔弩張的眼神碰撞。
'忍!——眼下還不是對付李茂的時候!'
趁著李茂的視線被眾多舞姬阻擋的機會,李賢不住地朝著謝安使著眼色。
說實話,方才李茂與謝安二人的模樣,著實叫李賢感覺有些不妙。
畢竟在他看來,謝安從某種意義上說,性格與李茂有幾分相似,都是屬於一旦拿定主意、就算在南牆撞地頭破血流也不會回頭的倔強人物,倘若他二人當真對峙上了,以李賢如今在冀京的影響力來說,他還真有些擔心控制不住局面。
要知道在他李賢的謀劃中,眼下還不是與李茂徹底撕破臉皮的時候,畢竟大周最是根深蒂固的毒瘤。並非在於北疆,而在於江南的太平軍!
眼下與李茂撕破臉皮,逼反了北疆,對於冀京、對於眼下的大周而言沒有多少好處。
而叫李賢暗自鬆了口氣的是,謝安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示意,哂笑一聲。朝著他舉了舉杯。
謝安這邊倒是好辦,可李茂那邊……
“……”當李賢轉頭望向李茂時,李茂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轉頭與李賢視線相接,那一瞬間,李賢從李茂眼神中好似看出了幾分異樣的神色,彷彿李茂是察覺到了李賢之所以叫來舞姬獻舞的目的。
微微一愣,李賢臉上的幾分驚訝漸漸退去,想來他也不認為這種小動作能瞞得過李茂這位四皇兄。畢竟後者可不是有勇無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