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座位吃飽後便自顧自合上眼打起小盹兒。正睡得迷迷糊糊,隱約聽到身旁有嚶嚶的低泣聲,睜開眼嚇了他一跳,身邊坐著的女孩面朝車窗外,肩膀微微顫抖,那低低的哭聲正是她發出來的。
他保持原本的動作不動,又觀察了這個女孩一會兒。發現她並不只是雙肩微顫,而是整具單薄身體都在輕輕顫抖。她的雙手擱在腿上,緊緊地握成兩團,那種死命的握拳,簡直是要將心底的痛或是其他不快樂的情緒硬生生掐進肉裡,彷彿這樣才能消減她心底竭力剋制的情緒。
向沁沒有直接回答他,她站在原地靜默了好一會兒,鼓了鼓腮幫子說:“這樣不公平。”
“什麼?”
“像昨天一樣,你問我一個問題,我也要問你一個問題。”
“why not?”他輕鬆地聳了聳肩。
“昨天是因為……我不開心,所以哭。”她顯然答非所問,但又讓人沒辦法指出她的錯處。回答完他的問題,向沁理所當然般挺直腰桿,好奇地問,“你……是混血兒嗎?你長得很特別,鼻樑和輪廓都跟我見過的人不一樣。”她邊說邊用手比劃了一下自己的鼻樑,眼神灼灼,難得的興致盎然。
其實這問題她昨天就很想問。這個人雖然毛髮烏黑,眼珠子也是濃夜般漆黑,可眉宇間就是有那麼幾分不像中國人。
“我的祖母是奧地利人,我有四分之一混血。”他流暢地回答完,又狡黠地眯起雙眼,“你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究竟為什麼哭?只是傷心?可是你整整哭了七個小時。”
“你沒聽說過,女孩天生是水做的。”向沁抿了抿唇角,對答如流。
他挑起一邊眉毛,有點無奈地說:“你的心總是這樣時刻提防著別人?”
“我剛才已經回答過你一個問題,現在應該輪到我提問了。”向沁選擇無視他的提問,而徑自開口,“現在是新年,你的行為又太不像一個普通遊客,你究竟來古鎮做什麼?”
他微鎖眉宇,似乎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如果我說,我正在逃亡,你信不信?”他的語氣三分認真,三分戲虐,向沁抬起頭若有所思地望著他。
“我信。”她突然用力地點了點頭。
“你信?”他顯然有些驚奇。
“如果你逃亡遠方,可以帶上我嗎?”她突如其來的認真,讓面前的他忽而愣住。
他盯著向沁:“你叫什麼名字?”
向沁猶豫了一下,低頭想了想,再抬起頭時,目光堅定得近乎執拗,像是要讓眼前這個人牢牢記住她:“向沁。一泓清可沁詩脾的沁。”過世的媽媽曾經說過要讓一個人記住你,就牢牢盯住他的眼睛,雙眼通往心靈,這樣他就會記住你。
“怪不得,原來真是水做的。”他玩味似地嫣然一笑,又指指自己鼻子,張了張嘴,卻忽然奇怪的停頓了一下,才繼續介紹自己,“我叫……易逞睿。”
易、逞、睿。
這三個字印入腦海不到一小時,向沁的大舅、三姨媽和香紋表姐全趕來了。
大舅二話不說,掄起拳頭就朝易逞睿砸過去:“你個小流氓!光天化日敢強拐我們家小沁?看我不揍死你!”
“大舅!”向沁吃了一驚,趕緊上前攔阻,卻被大舅一把揮開。向沁連忙衝易逞睿吼,“快跑啊!”
那頭,易逞睿剛側身躲開一拳,趁空隙瞥向向沁,揚起一邊唇角,正笑著要對她說話,下一秒卻
因分心被大舅一拳砸中左邊眉骨!
向沁大駭。
卻聽他捂著眉角飛快說:“你說的那句話,作數!”說完,易逞睿邁開長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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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外婆家,剛進屋三姨媽就拉著向沁往裡屋走。香紋要進來,卻被三姨媽用眼神阻止攔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