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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雲嶂握緊拳頭往案上捶了又捶,終於道:“你,先回去!”
段雲重如蒙大赦地告退,一路狂奔出宮,估計三個月內是不會在宮裡出現了。
段雲嶂又在殿中踱了幾圈,而金鳳卻好好地跪在下面,沒有再出聲了。
終於,段雲嶂停了下來。他看向下方跪著的小黑胖,覺得自己心中勉強恢復了祥和。
“皇后,隨朕到太液池邊走走吧。”
金鳳恭敬垂首:“是,皇上。”
。
這一夜,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在太液池邊,促膝談心。
至於他們究竟談了什麼……
啊,我們不妨先說說,太液池這個東西,是個什麼東西。
太液池是段雲嶂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在深宮裡挖的一個大池子,池子裡漂了三個小島,一個叫蓬萊,一個叫方丈,一個叫瀛洲。池子裡的水引自渭水,不錯,就是姜子牙釣周公姬旦他爹的那個水。
總而言之,太液池是一個仙氣杳杳的地方,起碼,段雲嶂爺爺的爺爺的爺爺希望它是個仙氣杳杳的地方。
於是,池子裡必然要種上蓮花,池底必然要有許多的淤泥。
太液池,就是這麼一個東西。
池上雖然未必仙氣杳杳,卻也的確是水氣濛濛,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就在瀛洲小島上,在濛濛水氣中,面對面蹲下來。
“皇后,你是否對朕有什麼不滿?”
“臣妾不敢。”
“那麼私自出宮,破壞婚宴,還教唆閭王同犯,這些都是怎麼回事?”段雲嶂望定了金鳳,“皇后,你要給朕一個解釋。”
“臣妾沒有解釋,單憑皇上責罰。”
“……”段雲嶂滿腔的怒氣都化作了頹然,他忽然覺得,他這個皇帝,在小黑胖眼裡興許連個屁都不是。
她就這麼自然地恢復了溫良恭儉讓的姿態,彷彿之前那個在無辜百姓家中打砸搶,還罵粗話的小黑胖不是她。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死黑胖的順從都是假象,可是明明被看出來是假象,還維持得這麼自然,這女人真是魔鬼。
“朕知道,朕喜歡白玉,你是不開心的。”一個不留神,真心話便直直地從段雲嶂口中溜了出來。
然而也只有真話,能夠敲中這黑胖的軟肋。
果然,金鳳訝異地看了他一眼。
段雲嶂頓了一頓:“皇后,其實你心裡的苦朕都明白。”
“皇上,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段雲嶂深情款款地握住了她的肩膀:“皇后,朕想清楚了,你畢竟是朕的結髮妻子,就算你又黑,又胖,又陰險,又膽小,朕也不應該嫌棄你。”
陰霾,終於在金鳳的雙眼裡匯聚起來。
“皇上,您是想激怒臣妾麼?”
段雲嶂義正辭嚴地搖頭:“皇后,朕只是要你看清你的處境。無論是從才情來看,還是從容貌來看,你和白玉,那都是天壤之別,天壤之別啊……”他一時興起,伸手將她的下巴抬起,只覺得她下巴上圓圓的一坨肉,觸感十分光滑,於是,又忍不住捏了一下。
金鳳渾身一僵,身體已先於大腦做出了反應,雙手狠狠往前一推。
霧失樓臺,月迷津渡。
皇帝陛下就這樣一跤栽進了太液池裡。
啊,您已經知道了太液池是個什麼東西,那麼您想必也猜得到,皇帝陛下栽下去以後,會變成個什麼東西了。
阿彌陀佛。
太液池水透心涼,段雲嶂在池水裡翻了幾個筋斗,終於把腦袋露出了水面。他吐了一口泥水:
“劉、黑、胖!”
劉黑胖已經芳蹤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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