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什麼御賜,
什麼位號,
什麼榮華富貴……我什麼想都沒想過。
我不想改變,一點都不想。
只希望保持原狀,將現在這樣簡簡單單的日子平平安安地過下去。
只是,
我忘了,
即使做到了若無其事,我又如何防範有心人的‘巧’嘴!?
終於有一天,館陶長公主知道了。
長公主把我叫到面前核實。
我很想很想否認,但這不現實——只要是事關那位至尊的,又有什麼瞞得住?天子陛下的身邊,全天十二個時辰什麼時候缺過人?
見我承認,館陶長公主盯著我看了良久。
我永遠記得那眼光,
帶著些許驚異,些許譏諷,些許憐憫……還有——警惕?
我突然意識到,長公主不打算要我了!
長公主認為我是個外表老實內藏奸詐的兩面派,一個處心積慮往上爬的賤人。
我直接跪了下來,苦苦哀求長公主不要趕我走——我的的確確從沒想要勾引皇帝陛下啊!
館陶長公主只是優雅地笑著;
那笑容美極了,也不真實極了,就和她面對未央宮裡那些大大小小的皇姬皇妾時的笑容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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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
我沒任何理由埋怨館陶長公主。
館陶長公主確實待我不薄。
再次踏入掖庭宮時,我的身份已成了大漢後宮內命婦中的一員——封號‘梁七子’。
七子,
雖然不算多高,
但也不低了——七子之下,還有‘少使’‘長使’兩級。
此外,館陶長公主還託掖庭令給我安排了很好的房舍,裡面的陳設裝潢也是嶄新的。
可我這個七子,是多麼落寞啊!
和我當時的預測一樣,天子陛下再沒想起我。
很多故交到訪,旁敲側擊地問我能得天幸的訣竅。
除了苦笑,我能回應什麼?
宮中從不缺眼明心亮之人,譬如膠東王的母親王美人,似模似樣跑來轉一圈,其貴履就再沒踏足過我的這方小地兒。而她那位絕對得寵的妹妹王夫人,則根本連面都沒露。
在王美人王夫人等真正的寵姬眼中,我就是個笑話吧?!
能在後宮中綿延數年的榮寵,這對王氏姐妹花絕非浪得虛名之輩。
而我,
恐怕只有守著這座深宮中的小小院落,在孤寂中默默地等待終老了。
也曾想過給兄長捎個話,訴訴苦——館陶長公主答應過,有需要的話可以讓人帶話,當然次數不許多——想了許久,也就罷了。阿兄為我做的已經太多,又何必讓他接著擔心?就讓阿兄以為我在宮中生活得很好吧!
被消極的想法纏繞著,
我連梳妝都懶得打理了——何必白費力氣用心妝扮,反正也不會有人來看!?
其實,
現在,
在發現天子對我不理不睬後,連那些所謂的‘故交’都不來了。
我的小院,真應了那句——門前冷落,人跡稀。
直到,
有一天,
熟悉的銀鈴般的笑聲在院門前響起……
那是阿嬌翁主的笑聲。
可是,可是,那怎麼可能呢?這裡是未央宮的掖庭啊!
我循著聲音急匆匆跑出去,就見小翁主抓著天子的大手掌,一邊笑著,一邊催她的皇帝舅舅快些再快些……
看見我,阿嬌翁主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