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絕對是違心之言。
如果說陳信在漢朝貴族庶子中處境尷尬,是前途無亮的典型;那麼,張伉張子誠無疑屬於天生的幸運兒。
東陽侯張相如在子嗣上命運多舛。前後娶了兩位正室,納了數十房小妾,可生下的小孩不知為什麼,總是特別容易夭折,隨便一個這樣那樣的原因,孩子就殤了。以至於到如今,東陽侯年紀一大把,鬢髮都斑白了,膝下僅有一男二女。
所以儘管是庶出,張伉自小就享有千寵萬愛,比別人家嫡子的待遇都高檔。長大後,更是被父親常常帶在身邊,悉心栽培。
‘漢律,庶子不能襲爵,但家產和人脈……’漫不經心地聽著,陳信一心二用地無聲感慨:‘東陽侯張氏富豪,數代的積累呀!’
“伯嘉兄呀,小弟尚公主之後,定當……”
耳邊突如其然灌進這麼一句,陳信大吃一驚,抬眼來來回回掃視老朋友:“‘尚’……公主?”這小子喝糊塗了吧?一個庶子,竟敢妄想皇家公主?
見老友不信,張伉酒精上頭,湊近前扣了陳信的手,卷著舌頭好一番賣弄:“君父……嫡母……入宮……呃,重金,重金……慄夫人…… ”
‘皇后現在避居長樂宮,內宮自然成了慄夫人的天下。天子那麼多女兒,不挑剔的話,搞定一個也不是難事。 ’陳信瞠目半晌,心裡活象有五萬條瘋狗狂吠著跑過:
‘也難怪,張相如豈能坐視爵位斷絕在自己手上?怎甘心上無顏面對祖先,下愧對子孫後人!’
‘東陽侯曾做過今上的師傅,師生之誼……張伉若得公主為妻,嗣位就是鐵板釘釘了!’
藏在錦袍袖管中的手,緊握成拳頭,死死抵住大腿:‘同人,卻不同命。天道……何其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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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醉歸來,陳信在堂邑侯門口慢下腳步。
侯邸中門大開,一輛裝飾華美的駟馬安車停在門口。車轅上燙金的家徽十分眼熟。
“來……”招手叫過個家丁,指著馬車和車旁留守的武士家奴問道:“北平侯來訪?”
家丁彎腰行禮:“稟少君,北平侯攜子侄到訪。”
點點頭,隨手扔出串銖錢,陳信扶著小廝的肩膀往裡走——北平侯家族是現任堂邑侯母親張氏的孃家。無事來串門,再正常不過。
陳信的小院在堂邑侯官邸東邊外圍,從大門過去,要走不少路。行至大半,迎面奔來個小童子。小男孩衣著光鮮,卻披著頭髮,連蹦帶跳地衝過來,一把抱住陳信的大腿:“哇!阿兄,大兄……”
看到來人,陳信半彎下腰,揉揉男孩頭上亂蓬蓬的頭髮:“阿慶,阿慶,何……如?”
沒等小男孩回答,奶孃和幾個丫鬟就追來了;先給陳信行個禮,之後立刻抱怨小陳慶又不肯乖乖扎頭髮了——梳個頭,搞得象要殺他似的,還逃出院子,一點都不聽話。
陳慶躲在異母兄長的背後,衝奶孃猛扮鬼臉,叫嚷著就是不梳包包頭,就是不梳包包頭,頭髮紮緊後,頭皮痛,太難受了。
陳信好笑,蹲下,用手撩了撩孩子的披髮,玩笑著問他:“披髮? 阿慶豈不為蠻夷乎?”
婢女們聞言,掩嘴‘‘咯咯’笑起來。
再小,也明白蠻夷是殘暴無恥禽獸不如的垃圾,陳慶頓時一跳多高:“蠻夷?阿慶與蠻夷何干?!”
放開手,退後幾步,小男孩還覺得憋氣:“哼!阿兄長居南蠻越地,阿兄誠為蠻夷也!”
小廝聽不下去,開口鳴不平:“少君,豈可言此?”
小男孩顯然是被前頭的蠻夷說刺激到了,揮舞著拳頭,咋咋呼呼南越閩越都是化外之地,阿兄在這種地方呆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