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蔡元培本以為只是抓抓人的事情,不想還涉及到上訴判刑,他微微冷靜再道:“竟成,刺客已經被抓了,何必在牽扯到無關的人呢?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孑民,你應該去廷尉府,不該來這裡。”楊銳正色道:“你知道我的規矩。認法不認人,在我的字典裡。沒有什麼狗屁的仁義道德、得饒人處且饒人之類的東西。犯法就是犯法,有罪就是有罪。難道因為他以前和我們一個灶頭吃飯。一個學校教書就可以網開一面,法外開恩?不說我沒有這樣的想法,就是有,那也沒辦法,這事情是廷尉府管的,和總理府沒有半毛錢關係,孑民要求情、要撈人,還請去廷尉府!”
楊銳一通話說的蔡元培語塞,其實以他的為人。不管是誰,只要有那麼點學問,更或者被人鼓吹成什麼大師,且沒有做有違道德之事,那便是有難必救、聯名求情,更何況現在是曾經的同僚吳稚暉入獄。“竟成,你難道就不怕別人說你冷血無情麼?”
“我以冷血無情為榮,並且以此為終身目標!誰這麼說我,我要高興好幾天睡不著覺。”蔡元培的質問讓楊銳很是憤怒。他的語氣頓時也激烈起來:“不服的那就來暗殺我吧,或者把我趕下臺也行,我非常喜歡有人和我鬥!”
“你!”看著楊銳猙獰的表情,蔡元培嚇了一跳。他原地轉了一圈,再次跺了幾腳便氣呼呼的離開。不想他剛回到學部衙門,滬上的電報又來了。這一次不再是吳稚暉的事情,而是說滬上的學生和警局起了衝突。有兩名學生中槍身亡、多名學生受傷。
學生就是蔡元培的命根子,他根本不敢去想那些學生是怎麼受巡警的毆打和虐殺的。雙目盡赤間。蔡元培的面容也猙獰了,他跑也似的再次奔出衙門,上到馬車本想去再去總理府,可想到那個‘以冷血無情為榮’的人,又只好讓車伕轉往廷尉府。
以大中華國的政治架構,稽疑院以上是傀儡皇帝,以下是太尉、丞相、廷尉三府,軍、政、法三府獨立,但事實上,太尉之職由丞相、也就是總理兼任,這就和德、日的統帥權獨立明顯不同了,但弔詭的是,憲法上並沒有明文規定太尉和總理這兩職必須要同一人擔任,只是在復興會內部規定,復興會軍事委員會主席由會長兼任,不過這裡卻又沒有明文標註:復興會軍事委員會和太尉一職有什麼關係。
其實細究深思的話,這樣故意不明確的設定,是為了楊銳萬一下臺仍然能掌握軍隊,不過和在軍隊的控制上費盡心思不同,廷尉這邊只有最高**官須十年考核一次的唯一條件,再有就是督察院一直掌握在復興會手裡,其他如大理寺、包含刑部職能的廷尉府都不在復興會的勢力範圍之內。剛開國的時候是沈家本任廷尉一職,今年年中沈家本逝世,接手的則是當年和沈家本一起修律的伍廷芳。
廷尉是舊人,而廷尉府裡面的法官和主事,也都是滿清遺留下來的法律人才和其他沒有黨派背景的法律系留學生。因為新朝允許前朝的官員不穿本朝官服,以免成了貳臣,所以廷尉府裡面很多人都是麻布白衫。衣服雖念舊,但這些前請遺臣們卻是一心向法,傅偉一案就有伍廷芳親自主審,考其罪責證據,最後依法判了一個死刑,弄得朝野大譁,這不由讓之前對此有成見的人閉上了嘴。不過在楊銳看來,沈家本這些人舊情會念,但骨子裡還是崇法的,畢竟滿清已亡,能成為他們精神支柱的便只有司法獨立了,所以他對他們很放心。
學部在東華門,廷尉府在天街西側第二排官衙,馬車上蔡元培想到楊銳之前開會的時候解釋自己為什麼對那些滿清遺臣很放心的理由時,眉頭再一次緊鎖起來,真要用什麼同僚、革命志士去說服那些滿清舊臣,那簡直是找死,他們巴不得早前的革命黨全死光呢。
馬車很快就到了廷尉府,當門口的法警再一次重複‘請問大人找誰’的問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