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的模樣,她不知是死是活;她想起這些日子所受的屈辱與驚嚇,還有那些女子無辜的生命!白瀲晨白瀲晨白瀲晨!!!你應當什麼都知道,可就是將我矇在鼓裡!她猛地站起來,就衝向祭臺,卻被玉珠一把拉住,叫道:“柳清音!你做什麼?”
清音一把甩開她的手,力道之大竟然讓玉珠後退幾步。清音也管不了多少,繼續向前衝去,卻被一個侍衛拽住手臂,接著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就這麼拖了出去。
這場騷亂很快平靜。白氏族人早已沉浸在即將血祭的興奮中,根本沒有顧及角落裡發生的事。就算有人小聲議論,城主淡漠的眼神漫不經心的一掃,就恢復了平靜。
祭祀照樣進行。待白瀲晨找到清音的時候,日頭已偏西。眼前的女子靜靜坐在地上,衣衫凌亂,清麗的小臉木無表情。他揮揮手,兩旁的侍衛立刻散開。
白瀲晨依然帶著面具,額上第三隻眼在夕陽下閃著詭譎的光芒。他靜了靜,喚道:“清音。”
清音揚起頭,眯起眼眸看他,眼角之下又是一片青紫。他伸手輕撫她臉上的淤痕,嘆道:“瞧瞧,又受傷了……唉,你不是答應我今晚陪我出府麼?”
清音似是無法忍耐,一把抓住那隻手,卻輕輕握在掌心,臉上綻開一個豔麗至極的微笑:“奴婢自然記得。公子吩咐的話,奴婢從來都記在心上。”
白瀲晨面具下的唇角微微勾起:“是麼?”
清音抓著他的手漸漸用力,輕笑:“當然。那麼公子呢?是否也遵守了與奴婢的諾言?”
“你指的是什麼?”
“——虞蘭。”清音一字一句的說。她的眼睛像鬼火一樣明亮,就那樣看著他,眨也不眨。
白瀲晨卻笑出聲來:“原來如此。你不信我?”
清音也笑:“奴婢自然相信公子。出府之前,能讓我見見她麼?”
“不必,你先隨我出府。”
清音看著他,慢慢的重複:“奴婢想先見見她。”
白瀲晨沉默許久,突然冷笑:“如果本公子不同意呢?你待如何?”
——你待如何?是啊,我待如何?清音垂下頭,半晌才道:“奴婢當然沒有資格要求公子……陪公子出城,是奴婢份內之事。”這話一出,她立刻死死咬住嘴唇,心裡酸澀無比。經過這半天,先前在祭祀時的怒火已經漸漸冷卻下來。她心中明白,自己根本沒有任何能力讓白瀲晨遵守諾言。他是隱鳳城的二公子,白氏的巫覡。而自己只不過是個低賤的奴僕罷了。除了求生的念頭,她什麼都沒有。如果再這麼魯莽下去,很可能連這一年都活不下去!而且……就算妹子和那些女子真的死了,她難到會為了她們而放棄自己的生命?
白瀲晨便舒展了眉頭,道:“很好,你隨我來。”說著向最近的一輛轅車走去。
清音強壓住心中的情緒,隨他進了車。車中已坐著玉珠,見清音進來,立刻怒氣衝衝的吼道:“你也太不懂規矩了!如果不是今日祭祀不得隨意殺生,只怕你早已死了!”
清音急忙陪笑:“清音知錯了,多謝姐姐關心。”心裡卻十分不以為然。呵……什麼叫不得隨意殺生?剛剛那些人祭難到不是生命?
轅車漸漸駛動。白瀲晨摘下面具,露出秀美的臉龐。他隨意撩起長髮,命令道:“把衣服給她。”
玉珠遲疑了一下:“公子真的要陪琉嫣小姐出府?”
白瀲晨點點頭:“嗯。”
“城主應該還不知道吧?這實在太危險了,如果公子出了什麼差錯,奴婢怎麼和城主交代?而且您要出府,為何只帶我們兩個?”
白瀲晨略顯不耐:“大哥想的太多了,這畢竟是隱鳳城,我們白氏的天下。玉珠,有你在就足夠。而且……別人我可以不見,但是琉嫣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