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長江大橋由周赫煊投資建設,但肯定無法繞開交通部的管轄。陶青在交通部只是個科長,現在擔任武漢長江大橋工程處處長,錢昌淦則擔任總設計師以及施工總經理。
周赫煊不可能毫無保留的相信他們,於是又聯絡老丈人張謀之,從江西調來了一批張家人,並擔任大橋工程的襄理。同時,朱湘也從天津火速趕來,組建會計團隊負責工程的財務工作。
交通部、遠東工程公司、張氏工程公司,最後還有朱湘團隊,這四方面相互配合、相互監督,想必沒人能夠鑽空子搞貪汙。
順便一提,老丈人還專門拍電報,把周赫煊的大舅哥張遠東從歐洲叫回來,擔任武漢長江大橋的副總工程師,明擺著是要給張遠東增加專業資歷。
錢昌淦是那種雷厲風行的性格,一到武昌,立馬帶人實地勘測,進行著設計方案的完善工作。
至於周赫煊,自然是跑去找張學良喝茶。
如今張少帥就在武昌,職務是豫鄂皖三省剿總副司令兼武昌行營主任。從歐洲考察回來後,張學良整整一年半都滯留在這裡,老蔣是鐵了心不讓他回北平,以方便南京政府蠶食華北軍政大權。
當週赫煊來到武昌洋園(後更名為楊園),聽到的是悠揚婉轉的華爾茲舞曲。
公館裡,軍官們正摟著一個個旗袍華麗的女子,在舞池中愜意地跳舞。張學良獨自坐在角落,喝著悶酒,抽著悶煙,跟熱鬧的舞會氣氛顯得格格不入。
654【負心漢】
“六帥怎麼不去跳舞啊?”
張學良剛剛摁滅菸頭,突然聽到有人說話。他抬頭一看,卻是周赫煊笑盈盈的站在旁邊,頓時苦笑道:“明誠來啦,坐吧。”
“啪!”
周赫煊打了個響指,找傭人要來一杯紅酒,問道:“有什麼煩心事?”
張學良臉上帶著些許憤怒,吐口濁氣說:“剛接到電報,《新生週刊》被控制,江蘇高等法院立案傳訊杜重遠。”
杜乾學,字重遠,愛國實業家,東北民族工業第一人,張學良的幕僚好友兼核心智囊,東北民眾抗日救國會的主要領導人,反帝愛國雜誌《新生週刊》的總編和總髮行人。
“杜先生被法庭傳訊?什麼時候的事?”周赫煊有些驚訝,他以前和杜重遠見過幾面,對這個人非常有好感,當時還捐了5萬元給東北民眾抗日救國會。
張學良無奈地說:“就在昨天,罪名是‘侮辱天皇’、‘有害邦交’。”
周赫煊氣得發笑:“呵呵,這個罪名可真大。你就不準備救他?”
“救他?我能怎麼救?”張學良猛地喝乾半杯紅酒,語氣激動道,“我打電話給老蔣,老蔣的秘書盡跟我說些廢話。我拍電報給吳鐵城,吳鐵城讓我慢慢等,他會盡量跟日本人周旋。周旋個屁!”
張學良完全有理由生氣,他的機要秘書前段時間才被老蔣槍斃,現在他的好友兼智囊又被法院傳訊,而且似乎還準備把重判杜重遠。
拋開私人感情不談,只說政治上的交鋒,張學良感覺自己被斬斷了左膀右臂,老蔣的刀已經架在他脖子上。
“唉!”
周赫煊嘆息一聲,他突然想起來了,這就是歷史上的“新生事件”啊。
上海市長吳鐵城和張學良交情不錯,本來還想保人的,但日本方面卻步步緊逼。剛開始,日本浪人糾集起來在上海鬧事,緊接著,日本乾脆往上海調兵威脅。
歷史上,就在下個月,吳鐵城頂不住日本人的壓力,不但徹底查封《新生週刊》,還因此撤換了上海公安局長,並正式宣佈審判杜重遠的開庭日期。杜重遠被判處一年零兩個月徒刑,罪名是“散佈文字共同誹謗”。
杜重遠是怎麼“誹謗”天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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