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該衝你發火。”他竟然這樣對我說!
“是因為我們都太累了,老師,”我走過去,跪在他面前,為他掖了掖被角。“忘記我那些話好嗎,就當剛才的那個林井井是個瘋子。”
“對不起,是我的情緒不好。”夏墨低聲說,“你不來的時候,我總是非常想你……我甚至可笑地想過,是不是井井特別希望能夠離開這個家,否則為什麼我讓她搬走的事後她從來不推辭呢?這次你來,我本想讓你開開心心,卻沒想到又……”
我將他摟在懷裡,他的脊背單薄瘦削得像個少年,“我只是壓力太大了,老師,真的。我想考個好大學,以後賺了錢養你一輩子……”
他哭了。
臨走之前我親了親他的臉頰,並答應兩個星期以後的週末再來看他。
因為那天是他的三十四歲生日。
我去外文書店買了一本英文原版書,準備當作送給夏墨的生日禮物。當時已經是來年三月份了,距離高考還有三個月的樣子。我當時想的是,再見夏墨一眼,我就完全投入到學習中,直至高考結束——這是一個多麼容易實現的想法,甚至容易到與“理想”與“夢想”完全沾不上邊。誰知就在夏墨過生日的那個週三,馮老師忽然宣佈了一個訊息:校長決定讓自高二以來每次考試成績都在年級前三名的學生進行三個月的封閉式管理,這三個月不準出門,學校將會支付其一切費用,直到高考結束,從這週五開始執行——我的成績剛好是第三名,於是我毫無懸念地被留下來——這意味著這周我不能去給夏墨過生日,甚至連禮物都不能給他了。於是我向馮老師謊稱要回去拿衣服,沒想到卻被她拒絕了。她說可以讓別人為我去拿衣服,學校已經明令禁止前三名不準出門——這個計劃像是特地為了困住我而準備的。
週五深夜我跑到走廊上給夏墨打電話,“等我高考結束為你補過生日好嗎,我被學校莫名奇妙地困住了,出不去。”
“這沒什麼。”夏墨說,“學校每年都會這樣。”
“可是老師,”我在電話裡哭,“我想你。”
他的聲音那麼溫柔,“別哭了,傻孩子,我們又不是永遠都見不到了——還有三個月,很短的,咬咬牙就過來了,好不好?”
我信了他的話,我以為高考之後,我們就會重聚——但是我想錯了。
錯得那麼徹底。
第十八章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晉江的編輯大人有找過我,希望我能夠簽約晉江賺點零用錢花。我沒答應。因為我在這裡寫文只是因為喜歡,大家賞臉來看我就很開心了,如果收費才能讓大家看到我的文章,我會覺得不舒服。編輯說如果簽約了,會有更多人看你的文章。我說看文章是需要緣分的,我這人就是軸得很。所以編輯姐姐也沒再強迫我。下一章夏墨會以大篇幅繼續出現;請大家做好準備。。另外,大家多多回帖。難道你們看到我之前的那番話沒有任何感動咩?哈哈。 六月份,高考終於結束。我和千千萬萬的高三學生一起走進考場。我的位置剛好靠窗,風在窗外如幼童一般的奔跑,圍著枝繁葉茂的梧桐打著轉兒。我非但不緊張,相反心緒平然。因為高考卷子,無非只是我高三一整年做過的千千萬萬試卷中的一張。做不出題目的時候,我就會看看窗外。三年過去了,這是一九九九年的夏天,平寧城的鳳凰花依舊開得絢爛如火。可我卻從不諳世事的十六歲小女孩成長至十九歲。當最後一科的卷子交到老師手裡之後,我把筆裝進口袋,走出教室。天空灰濛濛的,像一張哭泣了一整天的臉。在前往夏墨家的路上,我一直回想著自己剛剛結束的高三。那段日子,與夏墨有關的片段似乎不多,能夠想起的,只有我無盡的冷漠與夏墨包容的笑——直到這時,我心裡的內疚才湧出來,密不通風地包圍了我的心,讓我覺得呼吸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