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裡凌亂的桌椅像是剛剛經歷一場搏鬥。潛意識裡覺得是兩個男生不和打架了,但八卦的同桌便貼近她耳邊,小聲地說,是那個頭髮短短眼睛大大的叫藍渃的女生,她剛剛和一個男生打架了,被打到鼻子流血。
肖藝有些驚訝,回過頭,就剛好看到張崇予和藍渃從後門走進來。張崇予臉上的表情很不好看,藍渃只是拿著手帕捂在鼻子底下,臉上有一些抓痕,讓她看上去好狼狽。
似乎是覺察到有人正在看著自己,張崇予抬眼一看,便對視上了肖藝看過來的視線。來不及躲閃,肖藝有些慌張,但立刻就恢復了冷靜,她相信自己甜美的外表一定不會讓任何男生感到反感。
果然,張崇予徑直走了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肖藝對視上他的鷹眼,再加上他突然逼近的氣息,漸漸地有點壓不住場了,剛想開口說什麼,張崇予就已經先說話了,“你有沒有紙巾?”
什麼?肖藝疑惑地看著他,張崇予以為她沒有聽清楚,還加大了音量,說:“紙巾,你沒有嗎?我覺得你應該會有。”
肖藝怔怔的點點頭,“哦,我有。”說完便低頭拉開草莓小包,將裡面帶著香味的整包紙巾遞給他。
張崇予接過紙巾,溫熱的指尖碰到她的,他低頭衝她紳士般地笑了笑,揚了揚手裡的紙巾,說“謝謝你的紙巾。”
他說完便再次往教室後排走去,將紙巾塞進正在低頭獨自垂淚的藍渃的手裡,藍渃有些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紙巾,抬頭看了眼張崇予,一聲不吭地接過。
在那個時候起,肖藝就覺得,這一個男生好細心,也好紳士。只是他不應該是一個合格的戀人,因為他對誰都可以這麼好,她有些接受不了。
而那一個女生,看不出有什麼出彩的地方,除了那一雙大大的眼睛比較吸引人。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女生,而這一個曾經被她看不起的最不起眼的小女生,現在卻變成了她最羨慕的人。
想起了那些曾經美好的時光,坐在張崇予單車的後座,雙手緊緊地環住他的腰,他便會緊張得單車都騎不穩,然後慌慌張張地連人帶車一起摔進了一旁的玉米地裡。
兩人在斜坡上一路滾落下來,張崇予在這麼危急的時刻還不忘將她護在懷裡,在一陣天懸地眩之後,兩人安穩落在了鋪滿稻草的玉米地上。
兩人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記得那天的藍天,有著午後最柔和的陽光,天邊的彩霞有種絢麗的紅色,像是一團火。空氣中傳來好聞的青草地的味道,微風拂過臉頰的感覺她至今都還記得。
大笑之後,張崇予的眼睛突然變得很深邃,他靜靜地看著她,喉結上下滑動著。對於他突然靠近的俊臉,肖藝羞得滿臉通紅,但還是接受了他那一個飽含著溫情的溼熱的吻。
那個時候,幸福如此靠近,就在咫尺的位置,伸出手就能牢牢抓緊。
現在的她,只能用最極端的方式,來告別這個曾經溫暖過她的世界,還有這個曾經溫暖過她的戀人。有時候,得到後再失去,比不曾擁有更加讓人悲哀絕望。
第四十一章 不明所以
西城進入了最冷的二月份,蘇忱的葬禮在西城的郊區舉行,那天的天氣很應景,一直下著灰濛濛的細雨,淅淅瀝瀝的小雨澆灌在葬禮上所有人的心裡。
謝章溢那天穿著黑色的小西服,剪裁合身的西服穿在他身上顯得他愈發的帥氣。那是藍渃第一次看到他這麼正經八百的樣子,但是他只是低垂著頭,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他和蘇琪站在家屬的一側,對著來的人一一鞠躬。
藍渃手上撐著把黑色的大傘,穿過一片黑漆漆的人群,眼裡只看到了謝章溢。雨水讓他捲曲的濃密黑髮黏在一起,但他絲毫沒有撐傘的意識。
身上突然少了雨滴的拍打,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