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了一下,這樣撫摸著她腹中的小生命,心中有一股微妙的感覺悄悄蔓延,究竟是什麼感覺,卻形容不出來,只覺得心中有一處軟軟的,柔柔的,又酸又甜。
心中長期積累的阻塞豁然開朗,他不由得勾出了一抹淺莞……
這一刻,他想,今生,他算是敗給她,敗得徹徹底底了……什麼天下?什麼公主?什麼復仇?都罷了,罷了 ,他只要她,只有她,就夠了!無論發生何事,無論境況有多絕望,都不再傷她,不會再傷她了……
天地間昏暗一片,唯有宮燈照亮四周,紅毯上,那個高大俊朗的男子微微俯身,撫著女子小腹,四道目光靜靜地糾纏在一起。兩人的嘴角皆是默默含笑,火光映在兩人的臉上,平添了幾分暖色。
然而,半響後,黛蜜輕輕地移開了他的手掌,徹底離開的那一瞬間,她眼裡的溫柔全然消逝,換上陌生的冷漠和怨恨。
她後退一步,聲音一沉,帶著明顯的嘲弄與恨意,“記得便好……如此,也請你像記住曾經的誓言那般,緊緊地,牢牢地,記住今日!!!”
在司寇雲戰一臉茫然中,黛蜜緩緩地,緩緩地脫掉了早已溼透的夜槿恆的外袍……
頃刻間,四周倒吸氣起,眾賓客皆被眼前場景駭得失聲,而司寇雲戰緊緊盯著眼前的女子,頓覺眼前一黑,耳邊空餘天地崩塌的轟鳴。
雲風更亂,笙歌散盡。
滿座賓客中,喜慶紅毯上,黛蜜立在中央,靜靜而立。一襲素色的衣裙上,全是觸目驚心的血紅色,一灘又一灘,淒涼得堪比修羅戰場。
大朵大朵的嫣紅綻放在裙襬上,如同地獄黃泉兩旁,那盛開在血肉之上的彼岸花。隔岸是生與死的距離,死去的,可還如何挽回……
血,暗紅的血,在他眼中漫天盛開,他呼吸一窒,險險地晃了幾下。
司寇雲戰無力喃喃,鳳眸裡滿是不可置信,他愣愣地看著她裙上那暗紅的斑斑血跡,只覺自己幾乎要被恐懼和悔恨湮沒。
他艱難地喚她的名字,薄唇顫抖不已。只希望她告訴他,這只是一場噩夢。
“蜜……蜜兒,這……怎麼會……怎麼會……”
唇角捎上一絲鄙夷,她冷笑,抬手輕輕撫了撫裙上的血痕,“痛麼?嗯?告訴我……你也會覺得痛麼?”
一陣狂風掃過,跟前的宮燈黯了黯,又亮了起來。司寇雲戰滿臉蒼白無力,大片的恐懼無情地將他吞噬,他指尖發抖,無力地挪著腳步,向她緩緩地步近幾步,“蜜兒,怎麼會?怎麼可能……”
黛蜜眼瞼半垂,不看他悲痛的神色,聲音冷淡無波:“原來你也是會痛的……既然會痛……”眼眸一抬,一道寒光直指向他:“你又為何這樣絕情,不留一分生機?”
一時間,司寇雲戰只覺五雷轟頂,唇瓣哆嗦得連話都說不完整,“不,不是我……不是這樣的……”
黛蜜拖著血痕狼籍的裙裾,再次逼近他,“不是你……呵呵,司寇雲戰啊,我竟從來不知道你可以高明到如此境界……淺淺和芊芊根本不能出王府半步,三日前的那夜,若不是你默許,子昊怎麼可能瞞得過所有黑衣衛,帶大夫進來?”
司寇雲戰眼眸一黯,聲音裡滿是愧疚:“的確,那夜的確是我的吩咐,可是孩子——”
黛蜜驀地大笑起來,眼裡全是清晰可見的怨恨和絕望:“哈哈哈哈……司寇雲戰,你把一切都掌控在手裡,又怎會不知道我懷孕的事情?我根本就不需要親自告訴你!我等著你,等著你改變主意,看在孩子的份上,放棄聯姻,可是……等來的卻是一碗做了手腳的湯?哈哈,是我天真了,太妄想了,哈哈哈,妄想了,妄想了……”
孩子死了,他竟然讓他們的孩子被害死了?
她的每一聲笑,都似在他心口凌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