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月告訴了我許多中尾的事。包括這一年來的事、從前的事,還有當他們是男女朋友時的事。”
“然後呢?”哲朗催促她繼續說下去,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吁了一口氣。
“我覺得美月是女人。當她提到中尾的時候,臉上露出的並不是男人的表情。”
哲朗窮於應答。眼前的局面令他想說,事到如今了你還說這些做什麼?假如美月的內心是女人,而不是男人的話,所有前提就會徹底大翻盤,這正表示了自己的行動不具任何意義。然而,其實哲朗心裡也部分認同理沙子說的話,因為至今他也曾下意識地感覺到過。
“如果是那樣的話,就代表了日浦在說謊。她為什麼要那麼做呢?甚至不惜注射荷爾蒙,弄傷聲帶……”他搖了搖頭,覺得這不可能。
“我也知道自己的話不合理。可是若非如此,美月一連串的行為更不合理。我問你,如果美月完全是個男人的話,她會想和中尾一起死嗎?”
哲朗沉默不語,理沙子的疑問是正確的。
她看著左側的大海,繼續驅車前進。海是灰色的,天空也是烏黑的。依舊有許多卡車呼嘯而過,一輛輛卡車揚起的灰塵,飄落在哲朗的車上。
理沙子比對須貝的字條和公路地圖,指示哲朗停車。他一將車停在路旁,理沙子馬上下車。右側有一家小釣具店,她似乎打算去問路。
幾分鐘後,她回來了。
“我知道了,好像再籤面兩個紅綠燈右轉。”
“瞭解。”哲朗放開手剎車,心跳加速。
哲朗按照指示,將車開上一條小馬路,兩側樹木繁茂。不久後,不再見到樹影,左邊出現了一條小路,內側有一棟建築物。小路的入口處立著一個金屬製的小看板,上面雕著“TAKASHIRO”(高城的日文羅馬拼音)的字樣。哲朗打方向盤左轉。
高城家的別墅是一棟貼了瓷磚的方正建築物,感覺和世田谷的住家有幾分神似。哲朗漠然地想象,高城家的人即使改變地方,也不想改變生活形態。
理沙子按響玄關的門鈴,然而,沒有人應門。
“好像沒人在。”
“是啊。”哲朗抬頭看建築物二樓。窗戶拉上了窗簾,感覺窗簾後也沒有動靜。
“是否為時已晚”的念頭在腦海裡一閃而過,但是哲朗立刻打消了這個想法。中尾不可能死在這棟別墅裡。
玄關旁有一座裝有鐵卷門的車庫,似乎能夠停放兩部車。哲朗試著推開鐵卷門,但是上了鎖推不開。即使如此,抬起下面的部分,還是能夠弄出距離地面幾公分的縫隙。哲朗匍匐在地上,從縫隙向內窺視。
“怎麼樣?”理沙子問哲朗。
“看不太清楚,但是好像沒有車。”他站起身來,拂去衣服上的灰塵。
“你的意思是,開到別的地方去了嗎?”
“說不定。”另一種不安襲上哲朗心頭。中尾可能躲在這棟別墅的推理,會不會是錯誤的呢……?
就在他想不出下一步,佇立當地時,他的行動電話響起。他直覺是美月!
“喂。”
“西脅嗎?是我,早田。”
4
打電話來的是意想不到的人物。
“什麼事?”
“雖然我們在戶倉命案上是對立的,但是我想要盡點道義,決定提供訊息給你。”
“發生了什麼事嗎?”哲朗握緊了手機。
“再過不久,兇手會在某個地方被警方逮捕。”
“你說什麼?”
“戶倉從前工作的門松鐵工廠的一輛箱型車,在命案發生後就下落不明,剛才有訊息指出警方找打了那輛車。”
哲朗感到心臟怦怦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