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上時,他們不好意思地低頭看眼前的碟子。“現在輪到女孩,按順序:瑪麗亞·德爾索爾……”
“布丁臉。”有個小男孩說。
“你的幽默感並不高明,孩子。瑪麗亞·德洛斯梅塞德斯、瑪麗亞·德爾皮拉爾、瑪麗亞·德拉孔塞普希翁、瑪麗亞·德爾羅薩里奧。”
“我叫她們薩利、莫利、康尼、羅西和珍妮。”阿特爾尼太太說。“喂,阿特爾尼,你們回自己的房間去,我會把飯菜送去。待我把孩子們梳洗好了後也會讓他們進去一會兒。”
“親愛的,假如我給你命名,我便叫你肥皂水瑪麗亞,你老是用肥皂來折磨這些小傢伙。”
“凱里先生你先走,否則我就無法讓他們坐下來吃飯。”
阿特爾尼和菲利普坐在那兩張修道士似的大椅子上。薩利給他們端來兩盤牛肉、約克郡布丁、烤馬鈴薯和白菜,阿特爾尼從口袋掏出6便士叫她去買一壺啤酒。
“我希望你不要特地為我把桌子擺在這兒,”菲利普說,“我很高興與孩子們一道吃。”
“噯,不,我總是獨自吃飯的,我喜歡這些古老的習俗。我認為女人不該跟男人同桌吃飯,否則,我們的談話都給攪了。況且這對她們也沒好處。這會使她們有了思想的,女人一有了思想就不得安寧了。”
賓主兩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你嘗過這樣的約克郡布丁嗎?沒有人能做得像我妻子那麼好。這就是不娶小姐的好處。你注意到她不是個淑女了嗎?”
這是個尷尬的問題,菲利普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不曾想到這方面的問題。”他結結巴巴地回答。
阿特爾尼笑了,笑聲特別爽朗。
“不,她不是個淑女,一點兒也不像。她父親是個農民,她一生連斗大的字也不識。我們一共生了12個孩子,9個活著。我告訴她說該停止生育了,但她是個固執的女人,她現在已經生習慣了。我看她不生上20個是不會罷休的。”
這時薩利拿著啤酒進來了,給菲利普斟了一杯後又走到桌子的另一邊為她父親倒酒。阿特爾尼伸手摟著她的腰。
“你見過這樣漂亮、高大結實的女孩子嗎?才15歲,可看起來有20歲。瞧她的臉蛋,長這麼大連一天病也沒有生過。誰娶了她真是太幸運了。不是嗎,薩利?”
薩利帶著淡淡、莊重的笑容聽著,並不太窘,她對父親的感情的爆發已習慣了,然而她的大方和端莊是很迷人的。
“別讓飯菜涼了,爸爸,”她說著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你們要吃布丁喊一聲,好嗎?”
就剩下他們兩人了,阿特爾尼舉起白鑞酒懷,深深地喝了一大口。
“真的,世上還有比英國啤酒更好的嗎?”他說,“感謝上帝,賜予我們樸素的歡樂、烤牛肉、米粉布丁、好胃口和啤酒。我過去曾經跟一個小姐結婚。天啊,千萬別和一位小姐結婚,老弟。”
菲利普大笑起來。這場面、這裝束古怪令人發笑的小個子男人,這間鑲板的房間、西班牙式傢俱和英國式的飯菜,這一切使他興奮不已:那麼的優雅,又那麼的不協調。
“你還笑,老弟,你根本不能想象娶一個地位比你低的女人為妻。你想娶的是一個和你有同等文化程度的女人。你的腦子充滿著志同道合的念頭。廢話,老弟!一個男人不必同他的妻子談論政治,而你以為我在乎貝蒂對微積分的看法嗎?一個男人只需要一個能夠替他做飯,照料孩子的妻子。無論大家閨秀或平民女子我都娶過,所以我清楚。我們叫薩利把布丁端進來吧。”他拍了拍手,不久薩利進來了。她收拾盤子時,菲利普想起身幫忙她,被阿特爾尼制止了。
“讓她自個兒收拾吧,老弟,她可不要你無事自擾,是嗎,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