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宅邸的照片給菲利普看,告訴他說:
“阿特爾尼家族在那兒已經住了7個世紀了,老弟。啊,要是你能看到那兒的壁爐和天花板就好了!”
壁板上有個小櫥,他從裡頭拿出一本家譜。他懷著稚童般的得意神情將它拿給菲利普看。它確實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瞧,那些家族的名字是怎樣再現的:索普,阿特爾斯坦,哈羅德,愛德華;我為男孩們使用了這些名字。至於女孩子,你看,我給她們起了西班牙的名字。”
菲利普心中不安,覺得可能這整個過程只是精心炮製的謊言。這並非有任何卑鄙的動機,只是為炫耀自己,令人驚歎不已罷了。阿特爾尼告訴他說他在溫徹斯特公學受教育。但是對舉止的差別很敏感的菲利普卻認為他的主人不具有在一所聞名的公學受過教育的人的特點。當阿特爾尼指出他的祖先與哪些名門望族聯姻時,菲利普卻自得其樂地猜測,阿特爾尼說不定是溫徹斯特某個商人,拍賣商或者煤炭商的兒子,他和現在大肆炫耀的那個古老的家族的唯一聯絡說不定只是姓氏碰巧相同罷了。
LⅩⅩⅩⅧ 一陣敲門聲過後,一群小孩蜂擁而入。他們現在洗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臉上被肥皂洗擦得發亮,頭髮也梳平了。他們由薩利領著正要去主日學校。阿特爾尼演戲似的、風趣地和他們開玩笑。可以看得出他對他們個個都疼愛。他為他們的健康和美貌而感到的自豪是動人的。菲利普覺得孩子們在他面前有點害羞。當他們的父親把他們打發走時,他們顯然如釋重負,一溜煙從屋裡跑走了。過了幾分鐘,阿特爾尼太太來了。她取下了頭上的髮夾,額前梳了個精巧的劉海,她穿著樸素的黑衣裳,帽子上飾有幾朵廉價花朵。她正將那雙幹活太多而變得又紅又粗的手使勁地插進一雙黑色羔羊皮手套裡。
“我要去做禮拜,阿特爾尼,”她說,“你再不需要什麼了吧?”
“只需要你的禱告,貝蒂。”
“禱告對你沒有什麼用處,你已經太老了,再禱告也無用。”她笑著說,然後又對菲利普慢吞吞地說,“我無法叫他去做禮拜,他並不比無神論者好多少。”
“她像不像魯賓斯的第二個妻子?”阿特爾尼嚷道,“她穿起17世紀的服裝看起來不是妙極了嗎?老弟,你瞧瞧她,娶老婆就要娶像她這樣的。”
“我曉得你會說個不停的,阿特爾尼。”她平靜地說:
她扣好了手套鈕釦,臨走之前和藹地,但有點尷尬地微笑著對菲利普說:
“你留下來用茶好嗎?阿特爾尼喜歡有人跟他說說話,也難得找到一個聰明的人聊天。”
“當然他要留下來用茶啦,”阿特爾尼說。妻子走後,他又說:“我堅持讓孩子們上主日學校,我喜歡貝蒂上教堂做禮拜。我想女人應該信教。我自己是不信的,但我喜歡女人和孩子們相信。”
在真理方面極為嚴謹的菲利普對他這種輕浮的態度感到有點震驚。
“但是,當孩子們接受一些你認為不真實的東兩時,你怎能袖手旁觀呢?”
“假如那些東西是美的,它們是不是真實我倒不在意。要求事物不但必須迎合你的美感而且必須迎合你的理性,這要求太高了。我要貝蒂成為一個羅馬天主教徒。我很希望看到她戴著紙花花冠、皈依羅馬天主教,無奈她是個新教徒。況且,宗教是個氣質問題:假如你腦子裡有宗教的癖性你就什麼事都相信。假如你沒有這種癖性,那麼不管向你灌輸什麼信仰你也會拋棄的。也許宗教是最好的道德學校。它好比你們紳士使用能夠溶解其他藥物的溶劑一樣,它自身並沒有功效,可是卻能使別的藥物得到吸收。你選擇了你的道德觀念,因為它與宗教是結合在一塊的;你喪失了宗教,而道德觀念依然存在。假如一個人透過熱愛上帝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