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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掌握著話語權的,他們的一句話要頂讀者的一萬句。文壇,說到底,是少數人的。作為既得利益者,為維護其利益,所謂專家自然要泊來或創造出名目繁多的概念來唬弄讀者,以便做出蛋糕,佔有蛋糕。

讀者是沉默的大多數,也是可疑的大多數。他們常以“人民”的面目高高在上,但老天爺知道,他們並不能在每個時候都清楚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他們以為自己發出的聲音,多半是別人塞進他們喉嚨裡的。人是渴望上帝的,權威的陰影成幾何形狀矗立於神廟大殿,向權威跪倒,是能換取到一定時間內心靈的歸屬感,畢竟,人的膝蓋是軟的。所以希特勒乾脆一把火燒了國會,議會里各種拳打腳踢的聲音迅速消失,納粹美學的旗幟從此高高飄揚。

如何調戲專家,勾引讀者,在後文的“小說的登龍術”裡,還會詳談,這裡就不再論述。作為寫作之人,只能是希望有良知的專家,懂得審美喜歡思考的讀者多一些,而自己的運氣也足夠好。

評論更切忌被意識形態遮住眼睛。坦率說,只有當任何一種意識形態都無法佔據絕對的支配地位時,在其相互妥協的空間處,寫作才有可能迴歸本原,形成一個較為客觀的標準,進而作出評價。寫作是衝動的,個體智慧因它的激|情,那不可替可的惟一,才具有真正意義上的盎然生機。而評價應該是理性的,通俗點講就是:它寫了什麼?它是如何寫的?

“寫了什麼”包含兩層意思:

A;它是否指向那些永恆之物,即人、自然、人與自然三者。再詳細點講,譬如人的愛、恨、悔、嫉妒、恐懼、傲慢、善良、虛偽、榮譽、尊嚴、自私、怯弱……,人所扮演的各種角色及坐立行跑等動作皆服務於這些詞彙,它們穿透時空,不因現實的榮辱而褪色,任何強加於其上的詆譭之言皆不能抹去它們的光輝。它們經得起時間的考驗,也經得起空間的考驗。又譬如自然,山河淋漓,秋水一色,有銀河倒掛,有大漠孤煙。小說若能汲取天地之意,其美也大,其麗也壯矣。再譬如人與自然。它可以講人類試圖征服自然、改造自然的努力及絕望,也可以講人與自然的和諧及拈花不語。凡口口聲聲“文以載道”者,當屬居心匿測。他們嘴裡的“道”實際已淪為政治之奴僕的代名詞。政治是體現“道”的手段,而非“道”本身,此點不可不察。

B;它是否行走在事物的無限可能上。小說是無窮盡的,形式永不竭止。“為藝術而藝術”,看似沒肝沒肺,其底色便是“人,詩意地棲居在大地上”。

人,是上帝的藝術品。小說是人為接近上帝而創造的藝術品。

繪畫、雕刻、電影、音樂等,雖直接證諸於人的耳目,形態鮮明,也更富親的力,卻受時間、空間、具體的物質條件所約束,譬如琴,再高明的演奏家也無法在斷絃之琴上奏出百鳥朝鳳,惟有小說,透過文字這種符號,貫穿宇宙,包羅永珍,電影及其他實乃小說的片斷及演繹。雲,野馬般奔來,其勢洶洶,猛地,韁繩被一隻看不見的手勒緊,揚鬃掀蹄,灰溜溜長嘶,萬千雷音轟然滾滾四散。無限的可能性便是這震爍之音,它摧枯拉朽,一掃冬日汙垢,在生活深處炸裂,原已枯竭的萬物因此而獲得生機,庸俗的得以神奇,平凡的得以偉大。

探索小說“無限的可能性”,並不意味徹底揚棄“傳統”,而是站在“傳統”的肩膀上,眺望蔚藍大海。一昧肩負“傳統”,只在故紙堆裡尋學問,如蝸牛埋首移步,不見日月經天,不得壯懷激烈,實是愚不可及。

“永恆之物”產生深刻、悲憫。“無限的可能性”產生新鮮、有趣。這四個特徵即一部好小說直接訴於人們感官的最初印象。

深刻。思想上的深刻,小說不僅找出了那些值得思索的東西,而且,它也試圖給出自己的回答。這個回答的聲音必然是由經生活淬鍊過後的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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