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估值已在三萬兩以上,跟他自己比起來,已是絕對的大老闆,想想自己一路坑門拐騙,才搞了一百來兩,盧驢子他們當縴夫一年最多十兩,可見貧富差距古今都是一樣巨大。這七成中又是分過的,貨總冊上寫的甲先生多少、乙先生多少,一直到了丙先生,總共是三個,不知道宋聞賢是老闆還是跟自己一樣的幫工。…;
艙室中貨物堆得滿滿的,也不可能挨著點,陳新只是按艙號大致檢視,在貨總冊上做一些自己的標註,又在每個艙室門邊隔倉板上用拼音寫下該艙室貨物數量,宋聞賢看著那些歪歪扭扭的符號如觀天書,不解問道:“陳兄所寫何字,為何我不認得?”
陳新恭敬回道:“這東西是我自己亂作的記號,先生自然不認得了,我用這符號標註,以免有人亂改。”宋聞賢會心一笑:“陳財副也太小心了,就你要防的那人,識不識字還難說得緊,遑論亂改了。”
陳新知道他是說二當家,不由笑道:“宋先生說的是,不過我既是做的賬房,銀錢貨物都差不得,小心無大錯。”
宋聞賢摸著鬍子點頭道:“陳財副做事用心,腳踏實地,總有奇思妙想,並非如那些眼高手低之徒,平日高談闊論,用時一無是處。我痴長几歲,便稱你一聲賢弟,你也別再見外稱我先生。”
陳新客氣道:“這如何使得,宋先生是大當家的貴客,在下自當執晚輩之禮。”
“陳財福總不會交朋友還要聽大當家號令吧。”
陳新哈哈一笑,拱手道:“宋先生既不嫌棄,在下就冒昧稱先生宋大哥。”
宋聞賢道:“這才對,聽說陳兄弟還中過秀才,當知孔子所說益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智,益矣。為兄最多算個直友,陳兄弟卻是文武雙全,日後要借重陳兄弟多智的時間尚多。不知陳兄弟以為如何?”
陳新不太聽得懂,當下含糊道:“有什麼事宋大哥只管吩咐就是,小弟必定竭盡所能。”
宋聞賢聽了,笑眯眯的點著頭,兩眼中又閃過那種狡猾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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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暗夜
如此走到第四天上午,他們的海船透過登州外海的廟島列島,陳新知道,北邊就是旅順。後金在天啟五年曾攻克旅順,旋即撤走,此時的旅順還在東江鎮控制中,渤海仍然是安全的,一路不時可以看見登州開往旅順的軍船,他們這條船打著“登州海道”的官旗,沒有遇到任何查問,但陳新懷疑只要一入黃海,他們只需要把最後一個字改一下,“登州海盜”恐怕才是他們的真正旗號。
到第五天下午日落時分,福船順著山東海岸駛出渤海,進入黃海海域,陳新在船頭眺望遠方夕照下的黑色海岸線,按那些水手所說的,這就是山東陸地最遠處,那麼就該是威海衛了,當然還遠遠不是後世的那個著名軍港。陳新最先聽說這裡,也是從北洋艦隊的覆滅,這一戰不但擊碎了中國的海軍夢,也將滿清王朝的虛弱徹底暴露在世介面前。
後世的人們總結了許多北洋艦隊失敗的原因,或快炮、或航速、或訓練,不一而足,陳新卻覺得只有一個原因,即經過滿清兩百多年奴化統治,中國人已經變得毫無活力和尊嚴,以如此的社會土壤,又怎能培養出具有強烈榮譽感和冒險精神的近代海軍,即便買來了兩艘薩克森,也只是徒有其表罷了。
盧驢子坐在一邊甲板上,耍著手上一把倭刀,右手拿著根借來的竹煙桿,叭叭的吸著煙,他是船上伙伕,每日煮兩次飯,其實也沒什麼好煮的,都是饅頭蒸餅,再燒些開水。想到趙東家許諾的幾十兩銀子,盧驢子還算是幹得不錯。
坐了這幾天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