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這個女人永遠也逃不出我為她準備的命運。
十五歲的我,俊美的如孃親一般的容顏是山莊的恐懼,我卻偏偏溫和的頂著謙謙兒郎的面具把眾人玩弄於鼓掌之間。
當看著那張蒼老垂暮老者似的男子驚恐的瞪著我時,我放肆的笑出聲。
怎麼?德高望重的落莊主也會做賊心虛。嘴角揚起愉悅的弧度,我知道這一刻的自己得意而邪惡。
孽子。
仿如用盡了生命的咆哮聲在耳側迴盪,不費吹灰之力的推開掙扎著想要從床榻上爬起的男子,我嘲弄的揚起手中黑色的藥丸。緩慢而堅定的掐住男子抗拒的頭顱,冷漠的看著那顆泛著黑暗的冷光的藥丸,滾入了他的喉嚨,一如多年前他們那般漠然的看著我柔弱無辜的自縊在白綾上的孃親一般。
最毒婦人心,我咬著牙冷笑,自己果真是低估了那個手段了得的女人,即使一張昔日禍水的容顏被扭曲的失了顏色,依舊可以鎮定的等待著我的大意,這個女人就是潛伏在叢中的蛇。
哈哈。女人胸有成竹般露出醜陋的笑顏。落之軒,落家莊我可以給你一半,只要你交出解藥。女人鄙夷的看著我,看透世事一般的嘲弄,似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奪權。平靜的斜睨著自以為是的女人,我不置一詞。落家,的確在世人眼中孃親的不貞,連帶的讓我的血脈受到了質疑,對於落家來說我不過是個不清不楚的孽種,而我的所做正是昭顯了我的野心。
直到女人在痛苦的呻吟中扭曲著身軀,我也沒有眨眼。落家,獨步武林的落家,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個痛苦而陰冷的墓穴。為了毀掉它,我不惜一切代價,即使是自己的生命。
莫離,這個外人眼中性情不定的少年,靜靜的站在我的面前。就那麼平靜冷淡的看著被毒性吞噬的我,任由我咬著牙承受著蝕骨的疼痛,卻絲毫沒有救人的打算。直到我被折磨的失去了知覺,眼前最後的一幕仍舊是那個少年乾淨的沒有雜質的黑眸,對別人生死無動於衷的冷然。
鬼門關前兜轉了一圈,我緩緩睜開眼,打量著眼前陌生的一切。身體的酸澀和疼痛讓我蹙起眉角,眼光流走在簡單的竹屋中,我一霎那的迷茫在看到那道一面之緣的身影時沉到了湖底。莫離,瞪著他手上瀰漫著苦澀藥味的青瓷碗,我越發的困惑,我不懂他救我的目的。
當那個少年展現出乾淨如湖水一般的笑容時,我終於知道那些陰晴不定的傳言的意義。莫離,單純的如孩子,一言一行全憑喜好。而我帶了太久溫和的面具,想要掙脫這樣醜陋的靈魂,我不是儒雅俊俏的翩翩少年,我只是頂著一張俊美容顏的惡魔,比莫離還要邪惡的內心,促使著我把那樣少年視為唯一的兄弟。
燕樓,我可以肆意釋放內心嗜血的殺戮,這裡沒有謙謙君子的落之軒,只有令人恐懼驚慌的燕樓樓主嘯靱。
輕輕的擦拭著手中血魂劍,由衷的笑意自眼中閃現。那道幽冷凜冽的寒光讓我的靈魂顫抖,興奮。燕樓從來都是以血還血的狠利,而我的血魂則是讓人喪膽的利劍。血魂,江湖上傳聞,見血封喉的血魂?出鞘劍,流血河,過黃泉,祭血魂。血魂一旦出鞘,必要見血。
血魂就是我的意志,當幽幽的青藍嗜血吞噬著一片暗潮時我內心的邪肆得到了祭慰,血順著劍鋒流動,緩緩的,妖豔異常。
我以為這世上除了莫離,沒有人是不畏懼這柄喜歡鮮血的利劍的,偏偏那個女子就那麼獨立獨行,讓我此生難忘。我輕輕的彎起唇角,即使不能清晰的看到自己此時的神情,我也可以想象,必定溫和的如破冰而出的春水。
第一次見到她時只瞧著一團雪白的裘絨,那個我瞧不出容顏的女子被莫離憐惜的攬在懷中,玩味的打量著柔軟的雪裘,莫離那雙乾淨平靜的黑墨因為它而染上了世俗的波動,不再那麼冰冷單純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