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大聲呼叫著,以聲音來判斷,來勢可謂十分之快,只是忽然哎唷了一聲,似被什麼事物擊中,便沒有了聲息。
茹小意怕湛若飛遇險,便叫:“師兄,師兄。”卻沒有回應,叫得七八聲,才有一聲不知是不是人的呻吟,就算是人的哀吟,也不能肯定是不是湛若飛發出來。這時,風木相搏雲雷互震,眼前一切盡如碎鏡搖影,不可倚攀,如小意心中無依,待哭叫一聲:“師兄。”忽見一條人影,急馳而過。
這人的輕功想來極好,只是因為地動山搖,根本無法借力操縱,就像神箭手射出一矢,但目標忽然轉移,這一箭再神準也無法中的。這人在這腳底地皮連連晃動之際,仍一縱一伏,把穩身法。疾如電掣地激射而去。其輕功定力,可想而知。
茹小意忽覺手中所執的緞帶又鬆浮了,原來了層地殼又有變動,那樹根已完全沉陷,自己也陷在裂開深穴的夾縫,茹小意連忙想躍,但地裂得更快,她只覺腳下一空,身形疾沉,及時雙手抓住地面邊緣,百忙中往下一望,只見雷雨交作,石飛沙蕩,下面深黑不見底,罡風狂嘶。
茹小意這下可比什麼都怕,地面震動,雙手也運不上力,無法拔起,愈漸支援不住,隨時脫力下附墜。
此際,她眼前突如其來的出現了一個人。
那個人在風雲色變中,居然還帶了個溫和得不慌不忙的笑容。背後挽了一張弓。
那人望下來,看樣子,並沒有救她的意思。
可是當他俯瞰下來,望見茹小意的時候,他的眼神忽然變了。
一個很愛蝴蝶的捕蝶者,忽然看見絕世罕見的彩蝶時,便是這種眼神。
那人比這種眼神還要熱烈,誠意得幾乎要每一句話都剖開胸膛來說。
可是他沒有立刻說話。
他伸出了手,溫柔的像採一朵花,怕捏碎了花瓣。
茹小意想抓住他的手。
這時又一陣極大的震動,灰黑固體般的飛雪相撞,炸成雷火,山嶽崩頹,如老龍吟曝,四處風沙飛散走合,駭目驚神,這一陣大震,使得這人成了重重層層,虛虛渺渺,幻影一般,並不真切。
茹小意伸手抓去,抓了個空。
另一隻手支援不住,地面像野馬騰躍一般,終於一鬆手,往下墜去。
但她的手腕及時被人一把拿住。
那人救起了她,茹小意覺得那人的笑容好近,笑起來像漾起漣漪的水面,看不清楚。
她呻吟了一聲。
那人在她耳邊輕柔地道:“不要怕,我帶你走。聲音輕柔得就像呵一根彩羽,是要它飛揚而不是想驚走。’
然後那人抱著她疾馳。
那人身法極快,一下子,就掠出了好遠,茹小意只覺得眼旁兩邊事物飛掠,白蒙一片,人好像在驚濤駭浪的船上一般,耳際盡是呼呼的音。
然後在霄風暴飈中聽來,卻似有人在呼號,聲意異常驚怒,卻不知是呼嘯著什麼。
——大概是厲風吹進了一株老桐發出來的聲音吧?怎麼又有點像表哥跟人比劍時的清嘯?
這樣疾馳了一段路,地震稍平,那人突然笑問:“還怕不怕?”茹小意因這問話而覺得失去了距離,她感到那人說話的口氣迫近她的前額,忙道:“放我下來!
也許是因為她的語氣略微躁烈了一點,那人馬上停住,放下了她,一雙俊美的大眼正在逼切的端詳著她。
“怎麼了?”
茹小意馬上感覺到自己太過銳利了,謝意道:“謝過少俠救命之恩。
那人笑道:”我像少俠麼?”
茹小意這才發現那人長相雖然十分年輕純真,但從眼角的皺紋和臉上風霜,可以揣測出來,至少也三十多四十歲了,不覺臉上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