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蓮子羹是重新熱過的,並非現煮的,這不對。”她重複道,“寧王爺飲食講究,連喝茶都那麼精細,底下人怎麼會用重新熱過的蓮子羹來糊弄他?”
“蓮子羹是重新熱過的?你怎麼知道?”
“蓮子羹取其蓮子的清香,重新熱過則香氣大洩。”莫研顰眉搖頭,“你也許吃不出來,可是象他這樣的人沒有理由吃不出來。”
“也就是說,蓮子羹在事先早已煮好,但卻不端上來。”展昭陷入沉思,“而寧王爺明明無心下棋,卻偏偏要下到蓮子羹端上來後才罷手……那麼蓮子羹也許就只是一個訊號。”
“什麼訊號?”
“也許是告訴寧王爺可以讓我們離開的訊號。”展昭回憶,寧晉就是在那時表示睏乏,不想再下棋了。
難怪寧晉就是不讓自己出去!莫研眉頭皺得更緊:寧晉只是將自己和展昭困在寺中,並沒有加害於他們,那麼必定是有什麼事情是不希望他們在場的。
那刻,兩人不約而同轉身往來路急奔回去……
如此只有一個原因,他們趕著回寒山寺聽牆角。
方才的鐘聲是每天清晨召集寺內僧人用飯的鐘聲,幾乎所有的僧人都集中在飯堂,虧得展昭和莫研一路躲躲閃閃,卻幾乎沒有看到什麼人影。
不過片刻功夫,兩人就到了寧晉所住廂房的屋頂上。
老實說,展昭對莫研有些擔心,上次在江邊小鎮,自己就不得不為她解圍。他剛想開口讓她在稍遠的地方等候,就看見莫研已經熟練地悄悄將瓦片挪開一條小縫,伏在空隙處往下看。
展昭習慣性地暗歎口氣,他發覺自己最近常常嘆氣。
與莫研一起湊到那條小縫上,自然不太妥當,他在屋脊另一面自尋了處妥當地方伏下身子:
吳子楚正在廂房裡垂肩而立,自從帶他們來寒山寺之後他便再沒有露過面,還穿著之前那襲衣衫……展昭微眯起眼睛,從屋頂這個方向看不清表情,但可以看見吳子楚的靴面上濡溼了一大片,顯是剛辦完事回來。寧晉仍舊坐在榻上,側著頭,思考著什麼,手中無意識地玩弄著幾粒棋子,發出咔嚓咔嚓的摩擦聲。
兩人並沒有交談,或是剛剛談畢。
展昭對自己有些失望,如果能再早些回頭,也許就能聽到他們交談的內容。
另一邊的莫研目光也繞著吳子楚周身打轉,這個方向比展昭略好些,她能看見吳子楚衣袖外側有一小道劃痕,衣角下襬散落著零零星星的泥點……
寧晉沉思了良久,抬起頭來,似乎剛剛意識到吳子楚還站著他面前,遂道:“你也忙了一宿,先下去歇著吧。”
聞言,吳子楚施了禮,正待退出去,卻又被寧晉叫住。
寧晉直直地望進他的眼睛裡:“子楚,說老實話,你是不是不願意做這破差事?”
“……卑職知道王爺也是有苦衷。”
寧晉楞了楞,想說點什麼,張了張口,終還是道:“你下去吧。”
吳子楚依言退出廂房,又替寧晉掩好門,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停住——現在是白日,如果他此時回頭,就可以很清楚地看見莫研。
莫研無聲地直起身子,緊盯著他的背影。她不敢動,因為她無法確定吳子楚是不是已經發覺她在上面;她也不敢逃,因為吳子楚的輕功在她之上。唯一慶幸的是,展昭在另一邊,吳子楚看不見他。
兩人靜靜對峙著。莫研蹲著的腿開始發麻,她開始懷疑吳子楚是不是早就發現她了。
終於,吳子楚還是緩緩回過頭來,帶著三分無奈……當他看見莫研的時候,這三分無奈轉成七分吃驚!
後者一臉認命的模樣,慢吞吞地站起來,站不穩似的晃了晃,乾脆從上面滑摔下來。幾片青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