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靜坐。
忽然之間靜寂的客廳響起「必必必」,我跳起來,一看,是小山那支傳呼機,在桌上一角陰魂似地響起來,我忍無可忍,順手抄起,用力摔到牆角去,碎成一千片。
「也許是什麼重要的電話呢。」季康勸解我。
「是。」我說:「瓊樓舞廳的珊珊小姐與翠小姐找他。」
我掩著面孔,「早就該把傳呼機扔到字紙籮裡去。」
「無邁。」
我實在無力再抗拒下去,我主動擁抱季康,把頭埋在他懷裡。
自從二十多歲之後,我已經很久沒做這個動作了,誰可以充作我的避風港呢?
季康說:「我總是等你的。」
我並沒有把這件事通知陳老先生。
我找到司徒,把他帶到酒店,介紹王銀女給他。
他張大了嘴,象是看見天方夜譚似的。
「銀女,」我說:「這是司徒律師,他是我們的朋友。」
「我叫吉莉。」銀女說,「我不喜歡那個名字。」
她賭氣地揹我們而坐,仍然穿著昨天的衣裳,衣裳很皺,人很憔悴。
司徒問:「你從什麼地方找到她?」
我說:「是她找到我,一切都是註定的,好心的陳氏夫婦可以絕處逢生。」
司徒駭笑,「但是法律上不允許!」
「不允許什麼?不允許她生孩子?」
「生孩子當然可以,可是她不能把孩子賣給陳家。」
「誰說賣?她把孩子託養在陳家,而陳家又忘了向她收寄養費,那總可以吧?」
「一點憑據都沒有,她可以隨時來索還孩子。」司徒的聲音越來越低。
「她要孩子來幹什麼?」我問司徒。
「錢,勒索。」
「我想陳老先生不介意付出一點代價。」
司徒低頭沉吟。
我說:「必須要這樣,否則兩位老人家活不過這個夏天,陳老太太哭泣,雙眼已經模糊,陳老先生長期面壁——司徒,你還在等什麼呢?法律也不外乎是人情,這件事已成事實,只要等幾個月,便可以得到結果。」
司徒看進我眼裡去,「你怎麼知道孩子是小山的?」
我說:「你也不知道孩子不是小山的。」
「無邁,我是個律師,我要向陳家宣佈這個未出生的孩子是他們產業的承繼人,就得給我一定的證據,自然,我相信你,是我不相信這位小姐。」他把聲音壓低,「我們要進行調查。」
「去你的法律!」
「無邁,你是頂尖的科學家,怎麼說出這種話來?」
銀女轉過身子來,不耐煩地說:「你們講完沒有?」
我溫和地說:「我想同你檢查一下身體。」
「不行!」她的敵意又回來。
「司徒律師不會在場——」
「我還沒有決定會不會生個這孩子。」她說。
我跟司徒說:「你先回去吧。」
司徒站起來,提起公包,「無邁,我想你前輩子不知欠了陳傢什麼。」
我說:「我覺得如果要救兩位老人,你最好安排時間宣佈這項喜訊。」
他走了。
銀女問我:「你為什麼帶他來?他是誰?」
「他是律師,有他在,你會知道我所說的都是真話,你不會吃虧。」
她似乎有點滿意。
過了一會她問:「你會每天給我一千塊?」
我微笑說。「有一個醫生,每天給他病人一顆安眠藥,以為不足為患,結果那個病人把三個月來的藥丸積存下來,一夜服食,他死了。你想,我會那麼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