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微微有些發涼。
因為此,他蕭衍便輕鬆的要了一個人的性命。
蕭衍果真與前世一般,仍舊是那個為了權勢可以不擇手段的瘋子。
就在顧硯齡心下厭惡時,腦中陡然閃過的一個念頭,使得她不由臉色一頓,隨即吐出一句冰涼的話來。
“守孝三年,並沒有傷及這門親事。”
聽得此話,蕭譯不由皺了眉頭,眸中沉然間,已是明白了顧硯齡的意思。
守孝三年只是緩兵之計,蕭衍,還有後招。
“他想要對付崔尚書。”
聽得蕭譯的聲音,顧硯齡當即應聲道:“一旦崔尚書出了事,不僅會威脅聯姻,蕭衍更可趁此時機將自己的人安插到這尚書之位上。”
蕭譯臉色漸漸變得嚴肅,聞言當即站起身來,安慰地對眼前的顧硯齡道:“我去一趟謝府尋謝昀,你好生休息。”
顧硯齡自知如今有孕,此事又關乎朝堂,便不再多言,只點了點頜,算是應了。
蕭譯溫柔地在顧硯齡的眉間印了一吻,當即轉身而去,留下了一室清冷的月光。
這一刻,顧硯齡目送著蕭譯走遠,眸色越發沉靜,也越發冰冷。
“懷珠。”
話音方落,少女便從外面走進來行了一禮。
“按計劃準備罷。”
懷珠聞言微微一愣,隨即抬頭小心問道:“可要告訴殿下一聲。”
“不必了。”
顧硯齡微微側首,看著鏡中的自己,語中滿是平靜。
“他若知道,是不會答應的。”
說到此,顧硯齡轉而站起來朝床榻緩緩走去。
“下去吧。”
待到殿內再一次寧靜下來,顧硯齡靜靜地坐在床榻邊,默然凝神,一雙眸子越發堅定。
就讓她與蕭譯一內一外,廢了蕭衍的左膀右臂,讓他即便不死,也要重傷。
第三百七十一章
暑夏的潮熱貼在了人的身上,密密麻麻地結了一層汗意,偶有一陣風襲來,更覺得身上微微泛涼。
偌大的崔府,寂靜的幾乎聽不到半點聲音,一眼望去,闔府上下漫天的白幡隨風烈烈作響,隱隱間,低沉而壓抑的哀泣聲從靈堂處傳來,伴著這風聲,彷彿一曲不盡的哀歌。
袁氏靜靜地躺在黑沉而肅穆的棺槨之中,雙手交疊在上,容顏一如從前那般滿懷慈和,彷彿只是睡著了一般。
靈堂下跪著府內的晚輩與丫頭,一疊又一疊的紙錢被扔進了火盆中,一點一點被紅茵的火蛇吞下,化為了灰燼,隨著風便能輕飄飄飛起,盤旋在空中久久不落。
漸漸到了後半夜,靈堂上的人漸漸少了,可那個纖瘦的身影卻是執著的跪在那兒,不曾動過半分,恍然間,就像是石塑般。
“姑娘,奴婢求您了,求您歇歇吧,這樣下去,您的身子會受不住的。”
綠鬟近乎於乞求的哭泣聲輕飄飄落在崔知晚的耳邊,可少女似乎聽不到一般,仍舊怔怔地跪在那兒,一雙眸子沒有了從前鴻雁蹁躚的生動,彷彿只是一灘死水,沒有半點生機。
膝下鑽心而冰冷的疼痛似乎已經讓她麻木了,看著眼前這個厚重的棺槨,崔知晚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生生挖出來了一般,空落落的,卻是被灌進了更為冷冽的風。
母親溫柔的面容在她的腦海中一點一點浮現,讓她不由想到了小時候,小小的她依偎在母親懷中,吵著讓母親教她寫字的情景。
那些回憶都還在,可母親卻不在了,而她此生,也再看不到那個熟悉的笑容,聽不到那聲寵溺的呼喚。
“姑娘”
察覺到崔知晚眼神中的渙散與異樣,一旁跪著的綠鬟越來越害怕,不由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