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突然發現,養尊處優後的靜如愈發變得嬌美。人要衣服馬要鞍,靜如的身材被衣服襯得亭亭玉立如路邊的白楊,人比從前稍微胖了一些,從臉面到胳膊雙手都像吹進了一點氣,脹得柔軟綿綿,不滿20週歲的少婦,美得楚楚動人,像一顆熟透的桃子,讓人總有咬一口的感覺。
漸漸地,茂林在靜如的腦海裡,就像書本里的一個故事,閱讀過了,翻開了下一頁的新故事,誰還總記著老故事呢?靜如想:作為女人還能如何呢?
第八章01 希望在哪
過了破五,鄉間的客車上忙了起來。領著包,揹著行李捲的村裡半大小子和閨女們,大都乘上了南下的客車火車,大雁從南向北,他們從北向南。也許只有自由遷徙的候鳥才有資格笑話他們,不懂得氣候,逆時而上。
武家寨的成年人,多是肥料袋子裡裝著一條褥子一條被子,工具包裡的灰鏟、抹子告訴你,他們要到城市裡蓋高樓大廈去了,他們不能像家裡沒有牽掛的少男少女那樣,遠走高飛;他們家裡有妻兒老母,還有年前種下的麥子已經醒了,五月他們還要回來收麥。雖然收麥耽誤了工地上的掙錢,但是,他們在糧食和鈔票的擁有上,他們會首選糧食,囤裡有糧,心中不慌!雖然一囤小麥賣不了幾張鈔票,糧食在囤裡放著山一樣的重,而鈔票只是輕飄飄的幾張紙。一個燒餅換一個媳婦的三年困難時期,他們是聽得已經在心裡紮下了根。所以這群建築工,最多是到省城裡,不會走的太遠,因為,土生土長的絲絲情意拽著他們的腿腳。
隨著破五的遠去,破五各家各戶送到十字路口的窮灰,被車輪碾碎;偶爾聽到的零星的鞭炮聲,那是孩子們遺忘在那個角落,偶然想起來放的,年味就像開口未封的酒罈子,越來越淡。吳茂林的心情卻越來越沉重,他不是不捨得家不捨得新婚的蘇婷;如果茂林娶了一個像靜如一樣的村姑,他儘可以把家務地裡的活計撂給媳婦,自己獨闖天涯,尋找生財之道,或者去社會上拼搏體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蘇婷從不念書就當老師,雖然是農民子女,對地裡的活兒卻是外行,還有她話語間流露出的根本就不屑於土地觀念。所以,茂林想出外打工幹啥,也不能走的太遠了。本來茂林也想出去,他畢竟當了幾年兵,他的通訊錄上有幾個海南的戰友,當時在部隊關係很好,他想到海南老戰友處落腳,找一份活兒也許是有可能的。
從小疼愛茂林的吳先生身體一年不如一年;病爹需要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過度的操勞讓娘50多歲的面容憔悴的像70歲的老太太;面對家裡的困難,妹妹林英又有了退學幫著家裡幹活兒的想法,茂林堅決地說妹妹,寧可哥賣血,你也得把高中上完,最好考上大學。
但是大話好說,英雄難當。
蘇婷曾不止一次地話語間流露出:對於爺爺,他有三個兒子,茂林是隔了輩兒的人,就算替爹盡孝,他只有三分之一的責任;對於病爹,茂林還有兄弟盛林,完全可以給盛林按照時間輪流照顧爹孃。這樣合情合理的話,儘管讓茂林心裡不快,他也不好反駁,那無疑是吵架。茂林想,自己作為家裡的長子長孫,爺爺對他的疼愛可不是一般的疼愛,就他過事兒,爺爺還暗中把一萬元的存摺轉到了他的名下。
吳茂林古怪地想:凡弟兄幾個和餵養牲口,都是一替一個月餵養,牲口被牽來牽去;而贍養老人豈能像餵養牲口一樣?他想著靠自己的勞動贍養爺爺父母。
吳茂林過了破五還沒出去幹活,這也是蘇婷攔著,因為還有一場新女婿到丈人家住正月的儀式,沒有完成。在冀南農村裡,這也是一對新婚夫婦最幸福的時刻,一般都是從正月十二到正月十五,出門的閨女攜著新女婿,在孃家住著,由孃家族裡各家輪流擺酒席請吃請喝,啥也不想啥也不幹,就像某地的狂歡節;新女婿是白天白吃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