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只是甲午以來,國勢日下,如今俄事又起,中國當有瓜分之禍,我輩如何能坐的住、等得起啊?”
看著他臉色痛心疾首的模樣,蔡元培似乎看到以前的一個故人。他也是坐不住了,站起到窗邊推開窗子,此時客輪已開,江風順著從窗外外猛的灌進來,房間裡頓時清涼起來。黃廑午的問題他以前也是想過的,只是後來加入復興會負責教育,各項事務中使他一時間忘卻了這種痛看中國現狀卻欲變不能的焦灼感。他從黃廑午身上似乎又看到了譚復生的那種視死如歸的凌然,雖然那時康黨人炙手可熱他無緣拜會,但是在心裡卻對他很是敬仰。
“有心殺賊,無力迴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望著滔滔江水被逆行的客輪激起朵朵浪花,蔡元培不自覺的念起了譚嗣同的遺句,心中波瀾起伏。“克強,譚復生君也是你湖南人吧?”
黃廑午不明所以答道:“是啊。譚君是湖南瀏陽人。”
蔡元培又道:“你可知戊戌之事如何會敗?”
黃廑午知道他所問的不是袁世凱背叛之類這麼簡單的答案。於是道:“世人所說原因不少,但卻未必全對。還請先生賜教。”
蔡元培道:“戊戌之時我正在京中為官,對康黨所知不少。終觀其事,還是因為沒有先培養革新之人才,卻想以少數人弋取政權,最終被舊黨所算。今日之革命也是如昔日之維新,試問真正懂得革命之道的有多少人?不說貴會,復興會中我看真正懂得革命之人也只有數十人而已,由此可想全國有多少。沒有人才的支撐,民智又未全開,革命不成功那麼也就罷了,革命如果成功那麼那些守舊之人奈何?難道再革命一次嗎?”
蔡元培說的是他這些年看朝堂風雲變更得出的感悟,戊戌之後他就認為這個朝廷已無可希望了,所拋棄京職而回鄉教書,實行教育救國。黃廑午其實也是明白他所說的道理,但面對這情況,“蔡先生所言甚是,只是廑午認為舉事和當年譚復生君所為無所不同。舉事確實是不能一步成功,但是每一次舉事都會得到更多青年的響應,而滿清朝廷則會在這一次次舉事中敗亡。我等是想以革命之血定能喚醒國人的愛國之心,以求革命早日成功。”
革命黨抱這樣的想法很正常,可那些會黨中人是否也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呢?!以革命之血喚醒國人的愛國之心,可流的血死的人裡面真的全是義無反顧的嗎?古來造反都是裹挾為主,他們那些舉義的人裡都是願意犧牲的嗎?素來待人溫和的蔡元培不敢把這樣尖銳的話當面問出了,只是他心裡知道,那些舉事的會黨怕是不是如此想的吧。
復興會和華興會的第二次交談就這樣的無疾而終了,這就使得日後華興會諸人與復興會的關係日漸疏遠。當然,哪怕是知道這樣的處置會造成疏遠的結果,楊銳還是會選擇和華興會疏遠,復興會真正依靠的是從自己體系裡培養出來的人才,雖然這些人也許現在還只是陸行工廠內半工半讀的童工,教育會各地分會的學生,但是等幾年之後,他們將是復興會真正的根基。
客輪在十幾天之後到達漢口,兩人剛下船就有人來接,原來湖北這邊的革命黨早已知道黃廑午從滬上而來,這幾天都在等著。黃廑午自然把蔡元培介紹給這些人認識,其實這些人都是科學補習所的成員,大多為湖北陸軍第八鎮工程營計程車兵。和袁世凱招收一些大字不識的農民、以權術治軍不同,張之洞在籌建湖北新軍的時候強調士兵要識字,以開兵智,革命黨就藉著學習為名,取了這麼一個科學補習所的名字以作掩護,吸收培養革命士兵。
蔡元培在武昌逗留了一日,與科學補習所眾人相熟之後就先於黃廑午啟程往潭州而去。此時已經臨近七月,雖然朝廷說要到西曆7月1日潭州方才開埠,但洋人的客輪早已經在漢口潭州的河道上試航了。到了潭州之後,剛下船就被人接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