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爺的首功。”
劉老爺見宋師爺把最後那句話說出來,心裡可是鬆了一口氣,他在風雪裡跑六十多里到縣衙裡來,可不就是要得個首告之功嗎。聽聞宋師爺記著自己的功勞,劉老爺有些萎靡的精神頓時振奮起來,抖擻的行禮道別出去了。
宋師爺待劉老爺一走,倒是立馬把話本給遞給縣令馬老爺,這馬老爺本名馬俊顯,庚子年後曾為遼陽知州,只不過在任期間被人告發貪贓枉法、翫忽人命,便從從五品的知州貶為正六品的承德知縣。馬老爺接過話本,細讀幾行倒也是被裡面的故事所吸引,只待一回看完,方才作罷。他問道:“老夫子,那劉秀才所告何人?”
宋師爺答道:“他所告是這長白英烈傳有違本朝祖制五十一處,內中更是妄言朝廷內事,再觀整個話本,有妖言惑眾之嫌。”
馬老爺剛才看的起勁,看了一節想看下節,到沒有注意什麼違制之處,現在聽師爺說這書妖言惑眾,細想倒真是如此,特別是把一個匪類說成英雄好漢,實在是圖謀不軌。他問道:“既然有違祖制,那本縣就讓……”
見馬老爺居然想派衙役去抓人,宋師爺立馬阻止,他可是知道這其中的關節的,他道:“老爺不可,萬萬不可。這話本應就是座山雕王匪派人所編,又故意僱人在彰驛城中說書,以傳其仁義名聲,現今其部為俄人所收買,一旦抓人,不說王匪將拔刀相向,便是俄人也要興師問罪的。”
聽說裡面牽扯了俄人,馬老爺心中一驚,頭皮有點發麻。在這遼東之地,做官最要緊的便是不能和洋人頂上,一旦洋人抗議,那丟官事小。砍頭也是常事,不說其他,就說他署理遼陽州的前任知州陳衍庶,就是因為得罪了洋人而被革職的。他馬上把手中的書丟到一邊,微微的道了一句,“那就不拿了吧。”
和馬老爺的處置不同,宋師爺倒是別的想法:“老爺,這座山雕可是柳河縣一帶的巨匪,若是將話本里的那些事情摘抄出來,再潤色一二。便可承給增大人,如此探知匪情,也是功勞一件啊。”
想不到這話本還有這般用法,馬老爺捋著鬍子笑了起來,“好好好!這倒是件功勞。那就請老夫子將其中匪情摘抄一二。本縣擇日遞給增大人。”如此一日之後,公文版的長白匪賊傳遞到了奉天將軍增祺大人府上。
奉天城外天寒地凍。盛京將軍增祺卻是縮在內府的暖房裡吞雲吐霧。旁邊的師爺輕聲的把今日諸事一一稟報:
“鐵嶺知縣來報,俄人為城外修築戰壘,強徵民夫一千八百六十九人,並將城垣磚石拆除一空……”
斜躺在軟床上抽著煙槍的增大人無力的揮揮手,師爺立馬停住了,這俄人的事情也就是唱個響而已。真要管便是朝廷也是管不了的,於是他接著說下一個:
“軍機處來電,俄日戰事愈緊,著奉天府應嚴守中立。以防兩軍大軍傷及福、昭二陵……”
這條倒是件大事,這福陵所葬為清太祖努爾哈赤及其皇后葉赫那拉氏,此陵就在城東二十多里的渾河岸邊;而昭陵則葬有清太宗皇太極及其皇后博爾濟吉特氏,此陵在城北十里處。滿清在關外一共有三陵,另外還有一陵則是永陵,那裡葬的是努爾哈赤的六世祖、曾祖、祖父、父親等人,這陵離奉天倒是很遠,是在興京堡左近。
日俄仗打的激烈,京城那邊聽聞日人在旅順的時候,曾使用轟天巨炮,這種炮威力無比,一炮下去便要糜爛幾十裡,死傷數千人。另據密報,這種巨炮已經隨日人由旅順北上運至盛京,只待旬月後日軍與俄人在盛京開戰,這種轟天巨炮便要對準盛京城開炮,福昭二陵雖然為了防護也建了城牆,但是再怎麼結實的城牆也受不起這巨炮一轟,昭陵還好,是在城北,而福陵則在城東,正處於俄第一集團軍的防區內,故而朝廷再次勒令增祺要確保福昭二陵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