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從哪裡聽來的?”狙擊手之事只有會中幾個委員知道,蔡元培想不到陶成章也知道此事。
“秋先生說了一些,然後我猜了一些。”陶成章說的是秋瑾,她和方君瑛等人熟悉,自然猜到是文先生出錢給她們買的槍彈。而同盟會諸人則說昔日在東京的文先生就是楊竟成,是以陶成章猜測是楊竟成出資教出來了那兩個殺慈禧的槍手。
“舉事和那兩個槍手又和關聯?”蔡元培心知肚明。但不好承認,只好避重就輕。
“同盟會的人還說楊竟成是韃子親貴的私生子,叫愛新覺羅。載銳,創立復興會就是為了阻止我等革命黨舉事。”陶成章越說越肯定,“孑民兄,你說,這個楊竟成是不是來歷不明?還有他指使著兩個槍手殺了慈禧,可和慈禧同行的光緒卻毫髮無損,這難道不是陰謀嗎?”
蔡元培之前還想辯駁,可陶成章越說越快,越說越肯定,他不得不被他帶入這個猜測的陰謀之中,細想這竟成卻有可疑之處,最早說不要排滿,後面又說要愛國,再後來只是帶著學生去東北打仗,說是鍛鍊軍隊,充實力量,等日俄戰完,本是該舉事暴動的時候,又說舉事要花幾年時間準備,同時花巨資辦教育,並且派留學生出國,而且這些學生並不宣揚革命思想,只是要求他們熱愛科學……
楊銳的所作所為在蔡元培心中都過了一遍,還真的沒有找到楊銳排滿的證據,其雖然對海外留學之事說的頭頭是道,但對桑梓卻所言不多,甚至回國多年也不回家祭掃祖墳,這……
蔡元培眉頭擰緊的時候,他忽然想到前明宗室一事,由此笑了起來,道:“竟成絕不會是滿人親貴,若是的話,那那什麼前明遺詔是不會拿出來的。”
“可那只是遺詔而已,這又能證明什麼,屆時把革命黨聚在一處,好讓滿清一網打盡。孑民兄,這個人來歷不明啊。”陶成章受同盟會諸人宣傳毒害甚深,加上上午秋瑾又告訴他同盟會槍手一事,更不知道會中詳情,所以深以楊銳的身份為懼。
“煥卿,我、枚叔、還有憲鬯、自勳、小徐幾人都在看著,難道眼睛是瞎的?你就不要聽同盟會的人造謠了。竟成必是我漢人,絕不是滿人親貴。”蔡元培從陰謀轉了出來,頓覺得心裡無比的輕鬆,不過剛才他背上可是出了一陣冷汗,要訓斥陶成章之事都忘記了。
見蔡元培說的肯定,陶成章不好再深究這件事情,其實也是感覺這事情真的太大了,一個不好革命就要毀於一旦。“孑民兄,即便如此,那不早日舉事也只會讓光緒坐穩皇位,我從北京一路行來,沒聽到有誰說光緒不好的,只說有他在,我中國必定可以富強。這不舉事行嗎?”
“可我們還沒有準備好,還要再等幾年。”蔡元培也覺得應該舉事的,但會中卻不同意。
“不等再等了!再等民心都在光緒那一邊。”
“……”蔡元培搖頭。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
兩人都相對無言的時候,忽然門外有學生敲門。蔡元培應了一聲,進來的是他的助理,本一臉焦急。他見到一個陌生人在側,想說話又吞了回去。“到裡面來吧。”蔡元培看他的樣子便把人領進了裡間。陶成章知道他要談的機密之事,也就安心在外面等候,卻不想一個聲音從裡面透了出來,:“什麼?兵變?!”
一聽“兵變”的兩字陶成章就站了起來,想到門前再去聽聽說些什麼,卻不向房門哐的一聲開啟了。他想偷聽之舉被蔡元培抓了個正著,可蔡元培一臉焦躁,已經沒功夫看他是不是偷聽還是在幹其他什麼。他現在只想去萬安裡,這舉事怕是要提前開始了。
蔡元培把陶成章扔在寫字間到萬安裡的時候,在滬上的其他三人都已經聚了過來,他一進會議室就問道:“怎麼回事。北洋真的造反了嗎?”
其他諸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