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他的決策都是對的,由此楊銳權威正盛。齊清源剛才心裡雖有怨言,卻也不敢說出來。現在只待楊銳走了。他才敢自言自語。不過他說話的聲音只有自己才能聽見。這時候旁邊剛過來的潘承鍔問道:“清源,先生來了,他說什麼了?”他是三團團長,奉天之戰,他在外圍拒敵,可是有大功的,最後只撈了個團長,開始有些意見。他自認比護廠隊出身的李烈祖強多了。但是李烈祖是旅長,他是團長。
“還能說什麼?無非是那些話罷了。”齊清源搖著頭道。同時心裡對劉伯淵更是忌諱了幾分。他敢斷言,他對雷以鎮有意見一定是他告訴楊銳的。
潘承鍔平時和齊清源聊得來,聽聞楊銳忽然到齊清源帳裡來吃飯,便急忙趕來了。現在楊銳在軍中時間極少,想見上一面還是極難的。“先生是不是又要走了?”潘承鍔問道。
“大概是吧。關內事情比關外多。現在關外就變成了以前的南非,你沒看到士官學校都搬到這裡來了?”齊清源看著潘承鍔笑道。
“是啊!我就是……現在州髓都是軍政府都督了,再這樣下去,要變成軍長了。”潘承鍔說的是林文潛,六團的團長。
“你看你,又要犯錯誤了。革命是為了國家民族,可不是為了讓你升官啊。再說,你只看到了州髓,就不想想卜岑?他被滿清……”齊清源一副政委的口吻,本想取笑他官迷,但想到鍾枚的犧牲,心裡又變得沉重起來。是啊,革命確實是為了國家民族,可先生現在這般,到底是為了國家還是為了自家呢?
“我也不是為了升官,我就想手底下兵多一點而已。一個團就幾千號人,沒勁!”潘承鍔是見識過大場面的,日俄戰爭之時,哪次戰鬥不是幾萬幾萬人的。自己手下這幾千人,他只覺得不夠看。
“可以啊。你申請去農墾那邊啊,幾萬農兵隨你怎麼帶。”齊清源心中迷糊之後,又意氣風發起來,彷彿他從來就沒有迷糊過。
齊清源和潘承鍔說話的時候,楊銳坐在馬上往軍部行去。已經是初秋了,月光清冷的很,樹林子裡涼意極重,冷冷的只透到衣服裡。行進間,他不自禁的望向掛在天際的圓月,想起了賭氣回到滬上的女人。對於她還是很矛盾的,為革命計,他不應該找這麼個女人,即便是找了,很多事情也不能讓她知曉,因為女人和男人不同,一旦被感動了,那很都秘密就不能保住。或許可以對她洗腦,但這又有什麼用呢?他要的是:如果把革命當成一份工作,那這個女人便是下班之後的家,在家裡他可以不去想工作上的事情。也就是說,這個女人必須是一個單純的,不懂革命只懂生活的女人,不管楊銳在外面做了什麼、將來會變成什麼,在她看來都是男人下班回家而已,然後便是油鹽醬醋,雞毛瑣碎。
楊銳不知道其他男人是怎麼想的,但他就是期望這樣的家庭、這樣的女人。在以前程莐就是這樣的女人,可現在,她卻不是了,她的生命似乎開始只為革命而燃燒,並且最重要的是,她對革命瞭解的並不深入,不明白革命到底是什麼,革命在她看來是為四萬萬人謀幸福,無比神聖美好,但其實呢,革命就是要反轉天地,昔時的社會底層,那些罪犯、流民、社會邊緣人員變成日後的權貴,而權貴則變成社會的底層。至於中間大部分草民,最終還是底層的草民而已,即使境況改善。也不過是草長的更茂盛些罷了。
一個對革命充滿憧憬,本身卻又還帶著諸多善良和美德的革命者最終的結局就是犧牲,而且很多時候是毫無價值的犧牲。這種毫無價值。不是說他們做的事情毫無價值,而是說革命本身是毫無價值的,即使革命成功,仍是一個需要再革命的社會。如果他們活到最後,就會發現新的國家和以前的國家,在統治的本質上毫無差別,總有些人是有權有勢的。一出生便是如此,而另外一些人總是無權無勢,哪怕他天賦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