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一百五十萬噸大豆全部出口,按照之前農貿公司的測算,這其中農民得六成,大車店、糧店得兩成,農貿公司得兩成。也就有一千萬兩。減去成本,四百萬兩利潤還是有的。但是現在外貿的量只有不到五萬噸,內貿量雖大,卻因為完全是拿來拉量的,同時的各地的大車店和糧站都在收編中,所以去年農貿公司的大豆業務處於微虧狀態。
看完報表的的楊銳忽然又對杜亞泉有了些歉意,最少這四年他是幹了不少實事的,他的能力比鍾觀光強,可是……可是他不是自己的人。楊銳全面回想杜亞泉的種種作為,覺得他只是一個單純的事務性的人才,並不刻意的和誰交好,但能信任他嗎?想到他之前和蔡元培一起教書辦報,楊銳又隱隱的覺得不能,還是在滬上安排他一個高一點的位置吧。
“一會通知通化那邊,我晚上要和秋帆兄吃飯。”楊銳在屋子裡想明白了,便對著陳廣壽說了一聲。陳廣壽應後便忙開了,杜亞泉此時正在通化新城的家裡,要過去是要坐小火車的。
通化新城內,一處寬敞的寓所裡,杜亞泉一席青衫,正無聊的看著妻子在脫小兒子身上的羊皮襖子,小孩子調皮,襖子上都是不知道哪裡弄來的灰。
妻子邊扒襖子邊罵道:“叫你不要去鍊鐵廠就偏要去!看,襖子弄得這麼髒,看明年怎麼穿,我看你就是皮癢癢了……”說罷作勢欲打。
小孩子機靈,轉個身襖子就脫下了,然後笑呵呵的跑到杜亞泉腳邊,再轉個圈又溜出去了,妻子見狀也是無奈,只是在拍襖子。東北和關內不一樣,氣溫極冷,最冷的那段時候不但要燒炕,還要穿羊皮襖子。杜亞泉職位雖高,但是薪餉卻不高,養家之外並無餘錢,所以妻子還是極為節省的。
看著妻子愛惜的樣子,杜亞泉道:“也沒事。明年應該就是在關內過年了。”
“真的?”江南女子即便在這裡幾年也還是不習慣這裡的冷,聞言喜道:“真的能回家過年嗎?這太好了!”
“嗯。應該不會錯的。”杜亞泉話剛說完,外面的他的助理便過來了,“總理,剛才有電話來,說是一位楊老爺要和您一起吃飯。”
楊老爺是楊銳的代稱,聽到楊銳和自己一起吃飯,杜亞泉一邊搖頭一邊笑,好半響才道:“他有說去哪裡吃嗎?”
“說的就在這裡,總理,要推了嗎?”助理之前沒有聽說過楊老爺,同時杜亞泉也沒有把客人帶回家吃飯的習慣,但是這個楊老爺似乎老熟人一般,直接來這裡拜訪,讓他很是詫異。
見助理要把楊銳推掉,杜亞泉仍是笑,“不能推,你還要去買菜,”他一邊摸著錢,一邊道:“嗯……就買個野雞和蘑菇,其他的就不要了。”說著掏出一張一塊錢的紙鈔,急急的打發助理去了。
從那一日簡單的移交了工作之後,杜亞泉便和財務監察處的人呆了一上午,專門交代輪船公司那檔子事情,而後就一直在家裡喝茶看書了。整肅風起。聰明如他還是能看出裡面的一些東西的,關內關外負責整肅的人都是楊銳的親信,而被整肅的那些除了確實有問題的。很多轉職的高階幹部都是浙江人。在他的理解裡,這是一次整肅,更是一場和平的勢力清洗。不過即使如此,他也沒有什麼太多的想法,杭州出事,楊銳收權是在情理之中,而且這些人都是平調或者高調到關內去了。並沒有什麼怨言。他看著這形勢本也是想申請去關內的,但在通化近四年,看著一個個工廠從無到有。一間間學校書聲朗朗,他又捨不得離開。
前幾日楊銳的那種冷峻和戾氣讓他震動極大,使得他並沒有對那件事情辯解,而是按照規定移交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