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命令式的口氣,黃海就住在清真寺附近,一棟老式的高層建築,幾乎緊挨著派出所。
他揹著書包開啟房門,迎面一股酸黴的氣味,立刻紅著臉說:“嘿嘿,不好意思!”
這個男人笨拙地開窗通風,收拾亂糟糟的客廳,餐桌上全是泡麵杯,菸灰缸裡密密麻麻塞滿了菸屁股,顯然家裡沒有女人與孩子,典型的中年單身漢。司望在陌生人家裡分外小心,好不容易找到空位坐下。警官開啟冰箱,給他倒了杯牛奶,男孩客氣地只喝了一小口。他又開啟電視機,正好是小朋友節目,《名偵探柯南》中的一集。
他在廚房折騰半天束手無策,最後還是開啟冰箱拿出一包麵條,還有速凍牛肉,傻笑著說:“小子,我給你煮牛肉麵好不好?”
十分鐘後,當電視機裡柯南用針打昏了毛利小五郎,熱氣騰騰的牛肉麵端到了餐桌上。
說實話,黃海下的麵條還不錯,也可能是他在廚房裡唯一會做的東西。
當司望把麵條吃得一根不剩,把麵湯都喝光時,黃海帶著奇怪的微笑看著他。男孩驚慌地站起,卻被黃海按下去:“吃飽了嗎?小子!”
“飽了,都打嗝了,你不吃嗎?”
“我不餓。”
他的聲音如從缸底發出般沉悶,房間裡的空氣也變得僵硬。司望侷促地抓著衣角問:“警察叔叔,世界上真的沒有你抓不到的壞人嗎?”
“當然。”
“你敢發誓?”
“我——”黃海警官剛要點起一根香菸,又塞回到煙盒中,“但有幾個例外。”
“殺人案?”
他的目光變得冰冷而可怕:“問這些做什麼?”
“我在想,你接管蘇州河邊的屍體案,以及谷秋莎與谷長龍的案子,會不會跟你過去沒破的案子有關?”
“你一個小學生,幹嗎要知道那麼多?”
司望不跟他客氣了,背起書包要往外走,黃海攔住說:“等一等。”
“天黑了,媽媽說不能隨便去陌生人家裡的。”
“你是哪一年生的?”
“1995年12月19日。”
“嗯,從前沒有破的兩樁案子,發生在你出生以前。”
“也是1995年嗎?”
“是。”
說這話讓他有些意氣消沉,司望故作鎮定說出那幾個字:“南明路謀殺案?”
黃海的面色變得煞白,緊緊抓著男孩衣領,把他提到半空。他的雙腳無助地亂蹬:“放我下來!”
“你是怎麼知道的?”
“網際網路……”
黃海粗大的手指關節,輕輕一點就能要了他的小命,卻把他放下來:“對不起,小子。”
“網上說那年夏天,南明高中死了三個人?”
“對不起,我送你回家。”
十幾分鍾後,黃海警官把男孩送到家門口,司望抓著他的警服衣袖問:“能幫我一個忙嗎?”
“說。”
“能不能幫我找到爸爸?他是在2002年的春節失蹤的,他叫司明遠,在你們公安局報過案。”
“好,我盡力。”
從此以後,他每隔幾天就會到學校門口找司望,一起去清真寺門口吃烤羊肉串,偶爾還帶回家裡吃飯。
但他從沒提起過自己的老婆孩子。
五月,谷秋莎被殺已經一個半月了,案情仍沒有進展。公安局暫時鎖定路中嶽為嫌疑犯,繼續在全國範圍內通緝此人。
黃海再三躊躇,還是決定敲響司望的家門。
那是週末,沒等幾秒房門就開啟了,司望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麼來了?”
“你在做什麼壞事嗎?”他徑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