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他想,老管家大概也正是看中了這個孩子的這一點執著吧。
伸手接過藥碗,仰頭喝乾。
苦!
如以往每一次那樣,他皺了皺眉。
然而,這一次,他竟在放下空碗的瞬間,看到少年眼中一閃而逝的光芒。
那樣的頑皮神色,目光爍爍,讓西門慕風有片刻的迷惑,幾乎以為自己在那雙含笑的眸底看見了花瓣的柔情蜜意。
他想,大概是因為自己太思念六兒了吧。
“給。”
少年接過碗,行禮,離開。
每天重複無數次的舉動,做起來竟漸漸有了些溫暖的感覺。
房門又被輕悄地拉開一條縫,紅泥小火爐上的火苗一跳、兩跳,緊接著,門外一陣寒風直灌進來,逼得火苗殘喘成火星。
“管家?”西門慕風難得看見老管家這樣舉止失措。
“喝了?完了!”老管家說完這四個字,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怎麼?”他淡淡地望了一眼被阻住去路的少年。
少年肩背挺直,彷佛沒事人一般,仍然穩穩地端著那一隻空藥碗。
“爺,是我糊塗,我對不起您。是我,我這個老不死的東西!”老管家捶胸頓足,悔不當初,“我原看著這小子還老實,進府多年也沒犯過什麼錯,所以才挑了他來服侍爺,誰知……誰知……”
老管家說著說著,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猛地站起來,劈頭蓋臉對著少年就是一頓拳腳,“我打死你!打死你!你說,你到底安了什麼心?咱們府裡到底有什麼地方對不住你?你要起這樣歹毒心腸?”
西門府裡的人,多少都會一點兒功夫。
少年哪裡閃避得及?狠狠一掌擊在肩頭,他踉蹌一步,藥碗跌落在地。碎片沾著地板,陡地冒起一陣白煙。
“那……那是什麼毒?”老管家臉色煞白,握住少年肩膀的手暴起青筋。
“別嚇著孩子。”西門慕風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他們。
“可是……可是……”管家忿忿地推他一把,鬆開手來。
少年轉頭望著西門慕風,一張黑瘦的臉仍是那麼僵硬,可臉上那雙精光湛然的眸子卻又蘊著這般複雜的神情。良久,他才嘆一口氣,對著老管家直直地伸出雙手。
“你要我綁你?”
少年點頭。
老管家二話不說,從腰間摸出一條繩索,“算你還有點良心,”綁了兩圈,又覺不妥,只得頹然放下繩索,道:“那到底是什麼毒?有沒有解藥?你給爺吃了多少?”今日,若不是他無意中在藥渣裡發現異樣,還不知道,這小子要隱瞞多久?
“慢性毒藥,沒有解藥。”
這是西門慕風第一次聽到少年開口,他講話的聲音很沙啞、很低、很難聽。他望著眼前欲置自己於死地的少年,心底著實憐憫。
他應該是有苦衷的吧?
可西門慕風卻並沒有想要了解的慾望。當生與死對一個人來說,都不再有意義的時候,還有什麼可以讓他好奇?
“讓他去吧。”反正下不下毒,他也就這樣了。
難道不正是因為這樣,府裡的防衛才會漸漸鬆懈?
“我不走。”少年固執地與他黝黑的眼眸相望。
目光膠著,半晌,西門慕風溫雅地笑了,“這一次,你想等著看什麼?”
也許是他目中堅持的神色,那麼神似六兒,彷佛這世上沒有什麼困難能難得住他?所以,他才會對他另眼相看?
少年終於低下頭去,“我想等她來。”
西門慕風心中一動,“哪個她?”
“就是能解毒的那個人啊。”
“啊啊,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