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皇帝的自食惡果,還是讓這本就被蟻食中空的王朝在風中搖擺?
義父,月兒走了。
久久,久到送葬的官員開始發毛,久到墳墓周圍越來越陰森。
轉身,蘇沐的下葬,伴隨的還有一個叫花滿月的靈魂的冥滅。
自此,花滿月,那個還有情感羈絆的女子死了。
剩下的是風月王朝的皇后,一個還未舉行封后大典的皇后。
“因一舉之私,耽擱了皇上的行程,還請皇上降罪。”離開了墓地,一身素縞已被華貴的霓裳取代,淡淡的胭脂,粉嫩的唇瓣,全無半點哀悼之氣。
“皇后無需多慮,既然要走,朕自然希望皇后走得無牽無掛。”親手扶起屈膝蹲地的北羽雪,百里惜月這話有體恤,也有往傷口撒鹽的嫌疑。
“多謝皇上體諒。”盈盈一笑,還真有海棠帶露的嬌嫩。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會想到這女子剛從墓地歸來。
越是如此,越是讓他們捉摸不透。
她是心死無慾還是薄情寡義,或許只有時間能給出答案。
更讓他們想不到的是,右相府裡的東西,北羽雪絲毫未帶,連留個念想的東西都沒有。
好似那些東西對於她來說,已經沒有了意義。
即便蘇沐的墨寶價值連城,即便那是蘇沐僅留的痕跡。
“雪兒,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一路走來,為了方便,他們已經換上了便服,坐上了馬車,北羽雪的神情從未流露過半絲哀傷。
若不是一直跟隨北羽雪,看到北羽雪踏進太醫院的那一幕,或許連北羽墨都要懷疑,北羽雪和這蘇沐之間根本就沒有情意存在。
猶記得北羽雪的身體不是很好,切忌憂思過重,找了個時間,北羽墨斟酌再三才開口相勸。
“多謝父親關心,本宮沒事。”回眸一笑,語態輕柔,就連眼神中都帶著絲絲笑意。
就算偽裝,就算硬撐,一個人也無法做到如此,讓眼睛都撒謊。
可是,看著眼前的北羽雪,北羽墨真的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只因為她的身上真的找不到丁點的哀傷氣息,就連點點痕跡都沒有。
“雪兒,不遠處有個天然的溫泉,泡上一泡可有助於緩解疲勞,朕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出去溜達了一圈返回的百里惜月將兩人的神情盡收眼底,吐出的話語輕快——涼薄。
北羽雪笑而不答,只不過眼神中顯露的是對帝王的附和,再無其他。
雲霧繚繞,熱氣瀰漫,雖然是夏秋之際,深山中,簇簇幽綠中一個天然澡池,還真讓人躍躍欲試。
“雪兒,可願與朕共享?”伸出手,百里惜月含笑看著北羽雪。
依舊無言,只不過北羽雪的手輕輕放進了百里惜月的手心裡,淺笑溫婉。
攜手同行,直至池邊,北羽雪恭順的為百里惜月寬衣解帶。
在百里惜月躍下水池之後,細心的為其摺疊衣衫,擺放在池邊的草皮上。
一舉一動,柔緩認真,讓下到了池中的百里惜月看得一愣。
彷彿間,好似看到了一個體貼溫順的妻子,正滿含愛意的為夫君疊衣。
心頭一顫,神情一滯,以至於嚥下了本還要刺激北羽雪的挑逗話語。
起身,背對百里惜月,華貴的衣裙緩緩滑落,纖瘦的身軀慢慢呈現在百里惜月的眼中。
隨著霧氣遮掩,隱隱約約宛若那調皮下凡的小小仙子,正欲嘗試這凡間戲水之樂。
微抬皓腕,抽走髮間的髮簪,烏黑濃密的黑髮傾瀉而下,頓時將纖細瘦削的背部遮擋無餘。
轉身,微微垂首,有羞怯,有釋懷,有坦蕩,更多的是無謂。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