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哥兒被嬤嬤抱遠了點,伸出手已經夠不到品姐兒,很不情願地撅起嘴,口齒不清地喊:“妹妹,妹妹——”
綺年被他逗得直笑,將他接過來抱在懷裡:“固哥兒喜歡妹妹?”
固哥兒八個月大了,正是剛剛發現手腳協調聽自己使喚的時候,綺年才抱過他,他就飛快地抬手抓住了綺年垂下的髮絲。冷玉如趕緊過來幫著鬆開他的小手,順手在他手背上輕輕打了一下:“這孩子!幸而你沒戴耳環。這臭小子都抓過我兩回了,現在我要抱他就什麼都不敢戴。”
固哥兒被打了一下手也沒哭,只是把小手往身上蹭了蹭,又開始四處看著想抓東西。冷玉如嚇唬他:“回去讓你爹爹打你手板!再也不帶你出來了。”
可惜這樣的威脅固哥兒只聽懂了兩個字,歡喜地咧開小嘴:“爹爹,爹爹!”四處轉著頭,找爹爹在哪裡。冷玉如哭笑不得:“傻小子!”
綺年笑得不行:“這麼點兒大的孩子,哪裡聽得懂。”掂掂固哥兒,“真是結實,這麼重!手腳也快,將來一定跟他爹爹一樣能帶兵打仗的。”叫如鸝拿出一塊白玉如意子辰佩,“拿著玩兒罷。還有一柄犀角匕首,是世子準備的,我想如今這樣小的孩子哪裡能動那個,你給他帶回去,將來長大了再玩。”
子辰佩是一隻小鼠一條龍的造型,鼠為子,龍為辰,有望子成龍的意思,是好口彩。那柄犀角匕首並不起眼,匕首柄雖打磨光滑還刻了精細的宜於抓握的螺紋,卻是暗暗的顏色,連外頭的鯊魚皮鞘也是深青無光的。可是兩樣東西都拿上來,固哥兒抓著玉佩玩了幾下就把玉佩塞到母親手裡,迅速從綺年懷裡掙出來向匕首爬去,一把就抓在了手裡,嚇得冷玉如連忙去搶。幸而這匕首吞口處是有搭扣的,此時搭扣繫著,固哥兒無論如何是解不開的,並不能把匕首拔出。
冷玉如鬆了口氣,看固哥兒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匕首又伸手來抓,只好把匕首給了他,又千叮嚀萬囑咐嬤嬤務必仔細看著,萬不能讓搭扣開啟。看著兒子抓著那東西愛不釋手,不禁搖頭:“難道真是隨了他爹爹?定是每日看著他爹爹帶著刀劍進出,也學會了。”嘆了口氣轉頭去看炕上的品姐兒,“還是姐兒好,不哭不鬧,比這臭小子強多了。”
品姐兒乖得很,不是餓了或者尿溼了從來都不哭,會玩得自得其樂,對乳孃嬤嬤們都不怎麼親近,只有到了綺年懷裡才興奮些。最初綺年還擔憂她會不會哪裡有問題,又是測聽力又是測視力,最後確定女兒並沒毛病,只是天生的安靜,這才鬆了口氣。
就說這會吧,固哥兒弄出那麼大的動靜,她也不過是轉著眼珠看了看,又歡歡喜喜在玩自己的手腳。冷玉如摸了摸她的小腳丫,嘆道:“沒有什麼好東西,西北那邊有種極像葡萄的花石,雕了個擺件給姐兒擺著玩罷。”
品姐兒拿腳蹬了一下冷玉如的手,咧開小嘴笑了一下,頓時把冷玉如稀罕得不行,心肝肉兒地叫了半天,還親了一下,結果把品姐兒親得不耐煩了,哇一聲哭起來,引得固哥兒也拖著匕首爬過來,連聲叫著妹妹。
有兩個孩子在,簡直什麼話也別想說,綺年抱著女兒哄了一會兒,等她不哭了就叫乳孃抱了下去,固哥兒的嬤嬤也帶著固哥兒去廂房裡玩,兩人這才能靜下來說說話,自然首先就說到恆山伯府。
“……三朝回門的時候趾高氣揚,生恐別人不知她的回門禮多麼貴重,一樣樣地說給我聽……”冷玉如說起張淳,忍不住嘴角微微撇了撇,“還有二嬸孃,這些日子說話的聲音都響了。張淳回門的時候給她帶了一包燕窩,天天讓小丫鬟在廚房熬燕窩粥,說是這比家裡吃的燕窩好上許多……”張家家底還是殷實的,但久居西北自然粗糙些,且西北之地,燕窩之類少見,也不過是有身子不好的才吃些。張二太太從前總叫喚自己身子虛,家中得的燕窩幾乎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