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涼。
天徹底黑了下來,顧逸川拉著沈南葵進屋,屋中亮著燭火,沈南葵這才看清他的模樣,顧逸川髮髻歪斜,眼圈青黑,胡茬凌亂,眼中也無一絲光亮,竟是從未有過的落寞之態。
沈南葵下意識問道:“逸川,你怎麼了,難道是春闈失利了?”
她顧不得心裡的疑惑,柔聲勸解道:“若真如此,也無妨的,你還年少,三年之後也才二十出頭,我們重頭再來便是,何苦折磨自己?”
顧逸川搖了搖頭,“南葵,我沒有辜負你的期望,廷試已被陛下點了頭甲。”
沈南葵面色一喜,“狀元?你中了狀元!”
可隨即她又冷靜下來,“既是喜事,又為何會成這般樣子,逸川,究竟發生了什麼,是誰要毀了我們的家?”
“……是永嘉郡主。”
“永嘉郡主?”沈南葵眉頭蹙起,“怎麼會是她?”
顧逸川苦笑了一下,“廷試之前,永嘉郡主便來找過我,說心儀於我,願下嫁為妻。”
沈南葵愣住了,“難道她不知道,你已有妻室嗎?”
“只怕她來找我之前,便做過調查,早已知曉我成親的事實,可她卻不以為然,竟然勸我休妻另娶,我當然不願,拒絕之後便不予理會,她邀我去赴宴遊玩,我也一概不接,可她竟然來了青雨巷小院……”
顧逸川拳頭握緊,“那日,我見京中桃花大多盛開,可家裡的這棵桃樹,卻連花苞都沒有長大,我以為是缺肥了,買了肥料在家侍弄花樹,想著等你來了,便能與你一同在家賞花,永嘉郡主登門小院,我知她心思,只見了禮就忙自己的了,本想這樣叫她知難而退,可她竟動了怒,下令讓人砍了花樹還有那一片竹林。”
沈南葵氣憤不已,“她怎能如此蠻橫,逼人休妻另娶不成,便強行毀人宅院?還有沒有王法了!”
顧逸川黑眸冷然,“這般做法令人髮指,我亦忍無可忍,便去衙門伸冤,官衙的人見我是會試頭甲,一開始對我很客氣,可知道我告的是郡主,他們便不敢受理,又將我逐了出來。”
沈南葵也感到一股深深的無力之感,“所以你便猜到,她有可能會對我下手?”
“前日,我收到了這根簪子……”
顧逸川從懷中掏出梅花碧玉簪,臉上神情悲楚,“我知道是你出了事,我想回去尋你,可我出不去,這個小院,已經被人盯起來了。”
沈南葵心中一凜。
她千算萬算,都沒有料到,自己這一次的劫難,竟然是因為顧逸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