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白了她一眼,“自然是鄉下的莊戶人家,你以為這裡還跟你們京城沈家一樣嗎?”
“顧家如今是寒門沒錯,可婆母難道忘了,相公來年便要春闈,若他高中,您可想過,顧家又是什麼樣的光景?”
一思及兒子高中做官,顧母心跳都忍不住快了起來。
她一臉得意,“川兒高中,自然是件光宗耀祖的大好事,我們全家都指望著他呢!”
顧母斜了沈南葵一眼,“就連你,日後也能沾上川兒的光。”
說完這話,她撇了撇嘴,一副極為不情願的樣子。
沈南葵笑了,“如此說來,那便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眼下咱們是來安鎮顧家,可等相公做了官,咱們便都成了官眷,出門在外亦是有身份的人,又怎能和現在一樣呢?”
顧母皺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南葵道:“阿巧若有了一個做官的叔父,日後說親,便不再拘泥於來安鎮的李家、王家,定然有更好的選擇等著她,您說對不對?”
顧母還沒說話,梁氏便興奮得直點頭,“正是,正是!”
小叔做了官,大房也能揚眉吐氣!
沈南葵繼續說:“可若是做了官眷,肚子裡卻沒有一點墨水,只是粗人一個,又怎麼能被那些好人家看得上?”
梁氏頓時泛起愁容,嘆了口氣道:“二弟妹說得也有理,我瞧那些大戶人家裡的姑娘媳婦,的確沒有哪個是像咱們這樣的睜眼瞎……”
說完她瞟了瞟顧母的臉色。
顧母雖覺得沈南葵的話有幾分在理,但還是有些猶豫。
畢竟她自己大字不識一個,半輩子還不是就這麼過來了,梁氏、宋冬兒也都過得好好的,女孩又不用科考出人頭地,真的有必要教一個女孩讀書嗎?
沈南葵伸手摸了摸阿巧的腦袋。
笑著道:“女孩讀書不似男兒要做學問,除了能明白道理,修身養性,更重要的是要會算賬理事,應對交際,在內能管理好一家子的事務,在外能不露怯,大方與人往來,這些是能受用一輩子的本領,做得好了,到哪都能被人高看一眼,這也是顧家的體面。”
“婆母,大嫂,你們覺得呢?”
梁氏先前是沒有想到這一層,聽她這樣一說,心裡已全然同意。
天下沒有不盼著閨女好的親孃,她之所以讓沈南葵教巧兒女工,便是想要巧兒能夠有一門自立的本事,日後便不會被人瞧不起。
誰料她還是目光短淺了些,竟從未想過沈南葵說的這些。
梁氏面上滿是激動,竟顧不得平日裡對顧母的懼怕,央求道:“娘,我瞧二弟妹說的有理,您就讓巧兒也跟遠兒一同唸書吧,他們兄妹有出息了,您臉上也有光呀!”
顧母冷哼一聲,“瞧你這副樣子,被人家兩句好話一鬨,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
不過,她終是沒再說要反對的話,只神色複雜地瞅了沈南葵一眼。
哪怕她再不喜歡這個媳婦,卻不得不承認,這養女到底是京城官宦家出來的人,自己的眼界到底是不如她。
顧母兀自盤算了一會兒。
才說:“巧兒可以唸書,但繡活也不能落下,唸書的好處我現下還看不出來,但學一門手藝,卻總不會吃虧。”
聞言,梁氏總算鬆了一口氣,阿巧小臉上也露出高興的笑容。
顧母望著沈南葵,難得緩和了口氣。
“兩個孩子既然都跟著你,那你就要多費心。”
沈南葵笑著點頭,“我一定盡心盡力。”
飯後,梁氏打掃乾淨堂屋,親自給沈南葵泡了一壺茶送去,才又下地去了。
宋冬兒和她一起出門,忍不住抱怨道:“大表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