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本王今夜病歿,留得屍首,遼北一日不勝,便一日不…可,不可發喪。”懷榮王說著,眼睛直直的盯著卓夷葭紅著的眼睛。
卓夷葭盯著懷榮王的眼睛,渾濁的眼球前所未有的亮,就那麼看著她:“五叔…”一開口,卓夷葭的聲音不禁帶上哭腔。
“流光將軍要違軍令嗎?”懷榮王撐著最後一口氣,瞪著卓夷葭。
卓夷葭心口堵著,吞了一口又一口的口水,扁著嘴,直直的盯著懷榮王,良久,才哽咽著聲音才帶著哭腔:“末將,聽令…”
懷榮王聽著卓夷葭的話,這才舒了口氣,回過頭,笑了笑。
姝兒啊,這是五叔最後能為你做的事了。
懷榮王回過頭,看著帳篷頂,眼神慢慢開始渙散。往年的一些回憶像是走馬燈般在他的眼前浮現。
他想起在戰場跟在大哥後面廝殺的場面,想起兒時跟著二哥去逗弄頭上總是扎著雙丫髻的阿瑤,想起遼北八月的大雪
北地的夜比京城的黑,卻因為火光之色,一直將天兒染得微微亮。駐軍之處的帳篷中,悄無聲息。寂靜而安寧。
卓夷葭蹲在帳篷中,看著床上的人沒了氣息。抿著嘴一眼不發,一下下的抬起袖子抹掉眼角的淚,擦的眼眶通紅。
良久,弓著腰站起身子,竭力的將身子站的筆直,深深的吸一口氣拿起床邊的放著的面具,戴上。
轉身大步往帳篷外走去。
大雪不斷,外頭的雪已經堆了起來。
淳耳等人在帳篷外候著,趙月溪坐在地上,雙手撐著頭,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幾人一見到卓夷葭掀開帳篷,紛紛回頭看來。
趙月溪‘蹭’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焦急的看著卓夷葭:“父王怎麼樣了?”
卓夷葭看了她一眼,又轉頭看了看淳耳:“淳耳、郡主娘娘隨我來。”
說罷,卓夷葭轉頭看著一旁守著的莫離:“莫離,你在帳篷外守好。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違令者格殺勿論。”
莫離肅言點頭:“是!”
說罷,卓夷葭轉身帶著淳耳和趙月溪進了帳篷中。
懷榮王直直的躺在床上,身上的溫度還沒有散去。閉著眼睛,安詳的睡著,蓋著的棉被一絲不苟。
走近一看,睡著的臉上,似乎還帶著絲絲笑意。
趙月溪睜著眼睛,看著床上躺著的懷榮王,張了張嘴。
“郡主節哀。”卓夷葭站在一旁,看著趙月溪說道。
趙月溪往前走了一步,跪直在懷榮王的身邊,而後捂住嘴巴,身子開始猛烈啜泣抽動。紅著的眼眶看著床上的人淚水盈面。
卓夷葭看著趙月溪,聲音許沉,聽不出情緒,道:“王爺歸西,秘不發喪。待遼北大勝之時,才向朝廷發訃告。”
卓夷葭看著趙月溪,在想要怎麼安慰的話。
趙月溪卻是捂住嘴,肩頭抽動,良久,才放下手,咬著嘴唇,帶著哭腔聲音有些嘶啞:“我知道了。”
一堆安慰的話堵在了喉嚨,卓夷葭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轉頭看向淳耳:“淳耳先生可有方法讓王爺遺身保持如今模樣?”
淳耳看了看卓夷葭,點點頭:“有的,不過也只能保半年。”
“好,我安排將王爺遺身連夜運出去,就說王爺病重,不能隨軍。”卓夷葭說著,頓了頓,轉頭看向趙月溪:“郡主呢?”
趙月溪目光還落在躺著的懷榮王身上,片刻,才深吸一口氣,點點頭:“既然父王將最後的遺言都傳給了流光將軍,將軍吩咐便是。我一切聽令。”說罷,又抬起手,抹了抹面。
“那就還要勞煩郡主跟淳耳先生一起,守住王爺遺身。不能讓外人知曉。”卓夷葭看著趙月溪說道。
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