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薄片,壓抑到窒息,短短几秒便陷入昏厥。
他後腦勺被車內堅硬物件砸出窟窿,車座匯聚成一小灘鮮血。
唐禧滾到另一側,被車內部件擠得直翻白眼,短暫的窒息令她頭暈作嘔。
頭部原本結痂的傷口,再次裂開。
這麼高的地方掉下來竟然沒有死!
是曲江宴護著她的!
“曲江宴?江宴?你應我一聲好不好?!”
一開口,聲線粗啞。
唐禧急如熱鍋的螞蟻,拼命掙扎想推開車門。
車子後半截插入冰泥地裡,紋絲不動。
車窗按鍵失靈,唐禧脫了兩件衣服,艱難從車窗爬出去。
帶著鋒利碎玻璃的車窗,將她割得遍體鱗傷,痛得渾身哆嗦。
她筋疲力竭走到車子另一邊,短短不到六米的距離,還摔了一次。
曲江宴這邊的車門同樣被嵌入冰泥地裡。
唐禧從車窗裡輕拍他的臉。
“曲江宴?你醒醒!不要嚇我,快醒醒……”
“咳咳……”
曲江宴還在昏迷,眼睛都睜不開,一口血隨著咳嗽噴出來,濺在唐禧臉上。
唐禧顫抖著去擦他嘴角的血。
越擦越多。
越擦越多。
壓根止不住!
一個人怎麼能流這麼多血呢!
唐禧半邊身子都涼了,絕望伴隨著寒風灌入鼻肺,運送至四肢百骸,發軟發虛。
“咳咳,江宴,你醒醒、你不要死,我會救你出來的……”
曲江宴身型高大,無法從車窗拉出來。
唐禧跪在地上,用被玻璃割傷、被凍紅的手,拼勁挖冰土。
“你會沒事的……”
“你等等我……”
泥土滲入她手中的傷口,磨出更多的血,觸目驚心。
可她感覺不到痛。
滿腦子都是把曲江宴拉出來。
她不能再失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曲江宴似乎被她的哭腔喚醒。
“禧禧、你還活著……就、就好。”
他好累好睏。
每天在醫院跟死亡打交道,如今似乎也要親身經歷。
可他還有好多事沒來得及去做。
還有好多話沒說,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他連抬頭都做不到。
“禧禧,你、你停下來,聽我說。”
“剛分手那陣子,我並不清楚你在介懷什麼,我曾在心底怨過你,怨你不給我半點機會。”
“經過後來很多事,我更怨自己當初的混賬言行,讓你那般沒安全感,把你傷得那麼深。”
“我如今這樣,能抵消一點點罪過嗎?”
“我今天已經能解剖一個完整的檸檬,本來錄好了影片,打算拿給你看的,可惜……”
“禧禧,我真的很想很想與你重歸於好,可是,我好像沒有時間了……”
他東說一句西說一句,並沒什麼邏輯。
只是想把他的後悔、愛意、遺憾、委屈統統發洩出來。
每個人對愛的定義不同。
曲江宴活著時,想佔有唐禧的餘生。
如果活不成,他想為唐禧爭取一個未來。
活著才有未來,有未來才有再次幸福的可能。
“禧禧,你、你會一生平安健康,會遇到更好……”
曲江宴奄奄一息,艱難將手從車窗探出,拉過唐禧的左手,似乎要放到唇邊。
那是將死之人最後執念。
唐禧猜到他想做什麼,抽回手的同時歇斯底里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