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眉總算緩緩疏散,眉上的那抹愁雲減淡許多。
夏侯嬰接著道,“雍王章邯至今未降,久克不下,實見其將兵之能,此人乃秦之樑柱,大將之才,如此之英豪尚且敗於項羽,漢軍之中有將帥可與項羽匹敵否?”
“以良之觀,漢軍中目前唯有一人耳。”
夜風微涼,卻不疾,如同溫柔的少女在低語,風將張良之言輕輕送到夏侯嬰耳旁。
夏侯嬰眉上的那抹憂愁又減淡幾分,直到此刻已若有如無,“何人?”
“大將軍韓信,此人可與項羽一戰,最終能夠擊敗項羽,除韓信外仍需天下諸侯相助。”
話音一落,夏侯嬰眼眸中溢位一絲疑慮,張良與韓信的交集並不多,昔日張良隨劉邦入關時,韓信一直在項羽帳下。
二人無交集,張良為何斷定韓信可與項羽戰,夏侯嬰心中有疑,此心中一疑;韓信與張良並無交情,斷不會平白無故為韓信美言,此二疑。
可張良此人的智謀與眼界,夏侯嬰深知不疑,尤其此人出身韓相世家,乃貴族公子,其所讀謀略書籍以及環境所致,絕非常人可比。
韓信出身卑賤,雖是王孫後裔,但卻為不被重視的韓王旁支,故而他對秦並沒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深知還不如張良對韓之故國的感情。
在秦末天下大亂時,韓信沒有如其他王孫一樣自立為王,而是尋找一個強大的力量攀附。
從這點來看,韓信與張良的身份,從血緣上韓信略高於張良,從威望與號召力上,韓信又不如張良。
大爭之世,一個落寞的王子自然是比不上王侯將相的。
那麼張良存私心助韓信美言的可能性不大。
如真心薦才,張良怎麼對韓信如此篤定,此乃夏侯嬰心中之疑慮。
這看起來如此複雜的諸多想法,實則不過一瞬間,片刻就在夏侯嬰的腦海閃過,“韓信雖拜為大將軍,其謀策在大王還定三秦中亦多采納,然其終究未曾獨自引數萬兵馬作戰,略缺兵事經驗,不知大王會將兵符安心交予韓信否?”
“不會……”
簡單的兩個字令夏侯嬰震驚,“不會?”
“韓信叛楚投漢,不知心腹,兵者初建漢國之根,不同於其他官職,因雍齒、曹無傷前車之鑑,大王不會將新整編之數十萬漢軍交付於韓信。”
張良的話語很輕,很柔,但所蘊含之意卻很堅定,無論夜風怎麼吹拂,話音久久未散,縈繞在夏侯嬰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