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風懷古搖頭苦笑,拿她的機靈沒有辦法。只得緊緊擁住她,吸取自然的馨香,儼然一對神仙眷侶,羨煞旁人。
“老爺、夫人!”一個慌張的聲音打破了寧靜的二人世界,在看到他們恩愛地相依相偎時,又知趣地退了出去,歉意地道:“對不起哦!”
“罷了,你進來吧!”來者是侍女飛星,能讓素來持穩的飛星如此慌亂的只有一人,那就是他的兒子風清逸。
“飛星,逸兒又做了什麼事了?”雲影看著丈夫那不為外人所知的惱樣兒,偷偷地抿著嘴笑。
“少爺他……他把牛師傅給……‘請’走了!”飛星斟酌著字句,以最“婉轉”的話語陳述一個事實:風家的小主人,在三年中攆走了五十二位師傅。
“什麼?”饒是風懷古脾性再好,也難以接受,不由咬牙切齒道,“這個魔頭!”以手撫額,不勝其擾。
“夫君稍安勿躁,且聽聽飛星怎麼說!”雲影不以為意地輕輕笑著。她這個兒子就是太聰明,加之家境優越,竟養成他目中無人的紈絝性子。
“是!”飛星點點頭,慢慢陳述剛才的事情。
“逸兒,聽說你熟讀四書五經,那為師今日抽背幾段如何?”牛師傅要開始第一課。
“徒兒雖對四書五經記得滾瓜爛熟,但它上不能抗兵殺敵,下不能養家餬口,不知這些學來何用?”風清逸反問。
“小子狂妄!四書五經可以正心志,辨明道,遵禮法,明大義,解疑惑……”牛師傅開始滔滔不絕。
“既如此,徒兒有一事不明,孔聖人說‘男女授受不親’,專講男女大防,為何《詩經》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或雲: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孔聖人讀罷竟還稱‘三月不知肉味’。唉,這前後不一,自相矛盾,實教徒兒‘悠哉優哉,輾轉反側’。”
一席話問得牛師傅滿面通紅,目瞪口呆,半天回不過神來。
飛星學著風清逸好學不倦卻迷惑不解無可奈何的樣子,也有幾分相像。
“夫君,瞧逸兒這鬼靈機的樣子,哪是師傅考他,分明他考師傅嘛!”
風懷古極力忍住笑,嚴肅地問飛星:“那後來呢?”這也不至於把牛師傅這樣好修養的人給氣跑了吧?
“後來,牛師傅便道:‘既如此,咱今兒個就不背書,做做對子,如何?’少爺當然答應。牛師傅隨手翻了幾下書冊,說:‘這出自《水經注》,你聽好:石寶寨,兔走魚遊!’少爺便脫口而出了一句下聯,”看了兩位主子一眼,見他們正聚精會神地聽,便緩緩道:“牛家院,豬肥馬壯!”
“撲哧!”雲影把剛喝的一口茶全數噴在了飛星身上,倒在風懷古懷裡笑道:“絕對絕對!這倒挺貼切的!”在她所認識的西席先生中,幾乎都是君子固窮的清灌長者,惟有這牛師傅與眾不同,大腹便便,肥肥胖胖,哪有半點讀書人的樣子,活像個鄉下土財主。
風懷古輕拍著她的背道:“逸兒實在可惡,仗著幾分小聰明,便這般羞辱老師,我定要好好收拾他一番。想那牛先生也是地方望儒,三年進士,滿腹經倫,學富五車,只因無意仕途,才退居鄉里,著書立論。如今肯出山教授逸兒,無非是看在我的薄面上,現今哪有不氣之理。以後,還有誰敢教這個小子呢?”唉,又得登門道歉,只盼這位牛先生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裡能撐船才是。
“夫君,逸兒絕頂聰明,別說四書五經,便是其他經史子集、秩史雜文,他也是過目不忘,無非是小孩心性重了些。”雲影軟言相慰。
“就因為他這性子,我才不放心。沒聽牛先生說嗎,讀書可正心志,辨明道,遵禮法……”
“夫君……”雲影拖長了聲音撒嬌,她也不想聽這些長篇大論,“話雖如此,可古往今來的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