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讓說?你這個人好搞怪。我們這些人都是排隊過鬼門關的人,就是先後的事情。”老帥笑逐顏開,臉上拉過幾道皺,那層皮像被誰揪著,斜到後腦勺。
老帥的嘴真毒啊。那個耳鳴的病人,下半夜突然大出血。人都來不及往特護室送。(那時還沒有ICU)就在老帥的床邊搶救。血一點也不吝嗇地從病人的嘴裡往外湧,很快窒息。氣管切開,加壓輸血,止血劑。我們連他為什麼會突然大出血都沒弄明白,他就什麼生命體徵都沒有了。
撤走搶救裝置,換掉血汙的床單,清理死者的身體,通知死者家屬。商量怎麼向死者解釋死因,同意進行病理解剖。我們忙成一團,半夜三更的病房裡一片通明。
所有的病人都醒著,沒有一個睜眼。
有人噢地哭起來了,聲音狼一樣橫衝直撞。
是老帥。
“我是一個混蛋啊。”他打自己的嘴巴。牙齒被血染得紅紅的,在日光燈下頭泛著紫光。
我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