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揭紅蓋頭啊,不吉利。”
放下手,凌清雪問道:“這會是到哪了?為什麼會有水聲?”
“這裡是江畔,咱們要轉走水路。老身扶著您,咱們小心些登船。”
凌清雪心頓時一沉,紅蓋頭下的臉色刷地雪白。乘船!爹,您真狠!明知道我會暈船,竟然讓我走水路!
以她習武之人的聽力,聽得出自己前後左右各有高手護持,想在此時奪路逃婚顯然不智,她僵直著身子隨著喜娘一步一步緩緩踏上船板,手心已經沁出冷汗。雖然看不到水,看不到船,可是知道自己在船上,她就忍不住有種暈眩的感覺,整個人都頭重腳輕起來。
似乎是刻意一般,船行得很慢,慢得讓凌清雪覺得自己離西方淨土越來越近。
這一天江中突刮狂風,隨即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的暴雨傾瀉而下,船劇烈的搖晃起來。
強風吹折了桅杆,船上的腳步聲很雜亂,人聲很嘈雜,隨著船身跌跌撞撞的凌清雪勉強移出船艙,卻看到天色昏暗得一如黑夜,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突然船身一個劇烈的搖晃,迎頭一道巨浪拍來,她只覺得周身一涼,冰涼江水灌入口中,眼前一黑,瞬間便失了知覺。
江南,揚州。
聞名天下的首富之家—江家便世居於此,今天江家又一次張燈結綵,準備他們少爺的第五次迎娶大事。
說到江家少爺江隨雲,單論相貌,是少見的美男子,論身家,江家富可敵國,論年齡,才不過二十有四,正年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身子骨弱,這還是其次,最要命的是他克妻。
在此之前,他已經有過四次娶親的經歷,前三次,新娘子均在進門前就出了意外,第四次,新娘子總算是進了江家大門,卻在拜堂時一拜不起,此後三年,江隨雲再沒議過婚事。
直到前一陣子,拗不過抱孫心切的孃親要求,他才同意再次議婚。
監於前四位新娘都出生江南,而江南女子多嬌弱,這次江家特意從北方尋了戶人家,想著北方女子身子健朗,總能撐上一撐。
只可惜,前兩天傳來訊息說新娘子乘的船遇到暴風雨,正當江家上下焦慮萬分時,喜訊傳來,新娘子落入江中受了風寒,人還好。
在眾人翹首企盼中,送親隊伍終於抵達。
新娘子是被喜娘和丫鬟兩個人攙扶著走進府門的,眾人看到新娘子明顯腳步不穩,身形虛軟,若不是有人扶著,恐怕立時就會癱軟倒地,不禁對江家這次的婚事再次嘆息起來。
在不少人看戲的目光中,新人順利地拜完堂,新娘子也被扶進後堂。
自從落水後,凌清雪就一直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她隱約知道有人救了自己,有人服侍自己吃飯喝藥,可是她卻始終清醒不過來。
耳中的鼓樂聲、賀喜聲,讓她覺得有些距離,聽不真切。她真的還活著嗎?
房裡很靜,她可以聞到淡淡的花香味,很清雅的茉莉花香,她很喜歡。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有人推門而入,然後江南女子特有的軟儂嗓音響起,“奴婢恭賀少爺,願少爺與少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退下吧。”一道清雅中透著溫和的男子嗓音隨即響起。
然後,她聽到腳步聲朝自己越來越近,最終在床前停下。
江隨雲看一眼半靠在一疊錦被之上斜倚著床頭的新娘子,微微掀了掀唇角,他伸手挑開紅紅的蓋頭。
這一瞬間心彷佛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一股奇異的感覺在他心頭緩緩蔓延開來,似乎他已經找尋了她千百度,只為這一眼瞬間怦然的悸動。
臉上的胭脂水粉將她可能的病態完美的遮掩起來,細長的柳眉,挺翹的鼻樑,唇形優美而紅潤,看著就讓人有種想品嚐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