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利用可以在背後捅一刀的盟友……
人不可能真正離群索居,所以多多少少有各式各樣的朋友。現在,他要找可以利用的朋友。
這天傍午時分,他出現在江對岸的江寧鎮。
這是南京外圍三大鎮之一,距南京約六十里左右,設有巡檢司衙門,是頗有名氣的大市鎮。北面甘餘里,便是扼南京上游咽喉的大勝關。
大勝關本來沒有稅務司的衙門,江寧鎮也沒有。但十餘年前朝廷派出稅監直接抽稅之後,這兩處地方都加設了稅站,一竹一木都要加倍徵收稅。結果,大勝港與江寧鎮碼頭,客貨船都不敢停靠,市面蕭條,已成了快死了的市鎮,人丁大量往外流,百姓們都到南京混口食去了。
結果,江寧鎮附近成了走私亡命的活動區。
踏入鎮口,便可看出這座大鎮,已非昔年風貌,冷冷清清街上行人稀稀落落,碼頭上沒看到幾艘船,四條大街商店十之九關門大吉,大半鎮民已到南京大都市謀生去了,南京的人口這幾年增加了一倍。
禹秋田扮成小商人,青衣小帽風塵僕僕,脅下掛了一隻大包裹,大踏步到了西街豐源棧的店門前,劍眉緊鎖,訝然打量店堂冷冷清清的光景。
他記得,兩年前曾經在店堂出入,那時,豐源棧並沒因生意清淡而關門大吉,仍然保持開張營業的局面,雖則事實上於最近五、六年內,並沒做過三兩筆像樣的生意,幾座倉房早已空了五、六年。
其實,豐源棧的確仍能維持,只是貨物進出已不在本鎮交易,改在南面十里左右,江邊的一座小村落暗中吞吐。也就是說,舍公就私。
與私梟打交道,所冒的風險雖大,但賺得更多,值得冒風險。
“看情形,招牌雖然沒取下來,實際上已經關門大吉了。”他心中噴咕:“可能出了紕漏,被官府抄了買賣。可是,店為何沒被查封充公?”
他早就知道豐源棧與私梟做生意,東主四海蒼龍武元魁於面廣,為人四海慷慨大方,與大江吃水飯的江湖朋友關係密切。
這也是此來的目的,希望暗中打聽出一些風聲。
他與武東主並元交情,卻與豐源錢的二管事週五爺周世權,是談得來的朋友,也是豐源棧的小買主,透過前後兩次三四百兩銀子的交易,而攀出意氣相投的交情。
在武東主眼中,他只是百十個小客戶中的一個,對他的印象頗為模糊,見面很可能記不起他是誰。
踏入店門,寬大的五間式大店堂,總算還留有一個無精打采,靠在櫃旁打瞌睡的店夥。
“喂!醒一醒。”他拍打著櫃檯高叫:“怎麼店堂冷清清,人到哪裡去了?”
“哦!”店夥一驚而醒,猛然跳起來:“你……你是……你找誰?”
店夥不認識他,就算是老店夥,也不可能記得兩年前的客戶是誰,驚訝是意料中事。
“找二管事週五爺。”他將包裹放在腳下:“我姓禹,禹九州,你們的客戶。兩年前,我在貴寶號買了一筆南貨,運往湖廣嶽州,週五爺知道我的來歷。他呢?”
“稅站三天兩頭來查賬,沒有生意好做啦!”店夥計懶洋洋地說:“週五爺閒著無事,每天都回家陪老婆抱孩子,你可以到街尾他家去找,保證可以找得到他,要不要派一個小廝替你帶路?”
“不必了,我知道他的家。”他不再多說,提著包裹出店走了。
他前腳出店,後腳便進去一個青衣大漢。
先前打交道的店夥本想再睡片刻,看到闖入的大漢臉色一變。
“江爺,你……你好。”店夥賠笑卑謙地打招呼。
“我當然好,你恐怕不太好。”江爺靠在拒上,語氣陰冷:“那個人是誰?說!”
“回江爺的店。”店夥更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