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日她在路上被人給攔了。
這天還是和平常一樣,她到渚宮陪伴楚王或者是去指導那些舞伎們,到了傍晚時候,她就會出宮回家。這兩個月,她都是這麼過的,感覺和上班也沒有太大的區別。在渚宮裡花費了太多的力氣,回家的時候,在車上就有些昏昏入睡。
&ldo;你們是甚麼人!&rdo;御人一拉轡繩,半夏在車裡身子猛烈一個搖晃,她就醒了。
她從帷幕裡抬頭看到前面圍聚著一圈人,那些人氣勢洶洶,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
&ldo;怎麼了?&rdo;半夏看向跟在車邊的侍女。
侍女也嚇得臉色蒼白,連連搖頭。
&ldo;我們家的一個奴隸丟了,前幾天查到是女子撿到了。現在把人還了就沒事了。&rdo;
半夏見著一個人從人群裡頭過來,直接站到她跟前。半夏伸手就把面前的紗帳給撩開,她盯著面前的一圈人,眉頭擰起,&ldo;你們都是誰?&rdo;
她的車輛從渚宮裡出來,而且能乘坐得起馬車的人,一般都有身份,沒人敢攔。她打量了一下這些人的衣著,他們的衣著比起一般人來說,已經好上不少。
&ldo;我們是斗大夫家的人,還請女子把逃奴歸還。&rdo;
半夏皺了眉頭,她都快要忘記自己曾經在大街上救回一個人的事了。被這些人這麼一提,她倒是想起來。
&ldo;為何覺得是我?&rdo;半夏問。她想起那個孩子渾身上下的傷來,那模樣恐怕不僅僅是皮肉上,說不定都已經傷到骨頭了。
她知道奴隸們的生活水深火熱,而且明白他們是主人的財產,但知道不代表她會心安理得的再把人推回去。
&ldo;女子若是不承認,那麼我們也不必客氣了,我們要麼跟著女子回去,把那個逃奴搜出來。要麼女子可以跟著我們回去,到大夫面前陳情。&rdo;
半夏在渚宮,陪伴在楚王身邊,有權有勢的人見過。而她在屈襄那裡,也見過上位者該是什麼樣子的。如今這麼一群人狐假虎威,她一眼就看得出來。
&ldo;請問是鬥氏的哪位大夫,小女願意親自上門拜訪。&rdo;半夏毫不客氣的回道。
這些人原本只是要搬出鬥氏的名頭來壓著半夏點頭而已,畢竟一個逃奴,也沒有必要為此得罪鬥氏。
誰知這女子竟然開口就這麼不客氣。
&ldo;女子當真敢去見我們主君?&rdo;
&ldo;小女連楚王都能拜見,為何不敢拜見斗大夫?&rdo;半夏在車上,淺淺微笑,可眉宇散發出淡淡的氣勢。
在楚王和屈襄這些人身邊呆久了,把他們的神態也不自覺的學了點過去。
她渾身的氣勢突然之間變得不同,那些人也不由得愣住。
已經找上門來了,再回去未免顯得自己連一個女子都怕。更何況此女子並不是楚人,在郢都也沒有什麼根基。
&ldo;既然如此,那麼得罪了。&rdo;說著一群人圍上來,侍女們看著那些人面露不善,嚇得就往帷車上靠。
一個人爬上車,直接把御人給踹下去,這架勢已經不是要她去見那個所謂的斗大夫了,分明是要把她給綁架走。半夏勃然變色,就要跳車,突然耳邊傳來一陣馬嘶。
緊接著馬嘶而來的是箭矢的破空聲,眾人耳邊只聽得把御人踹下車的那個慘叫一聲,捂住胸口一頭從車上栽倒下來。
那人倒在地上,已然沒了氣息,只餘胸口上一隻羽箭還在颯颯顫抖,餘勢未消。
眾人抬頭去看,只見一輛駟車已經停在了另外一邊,而車上的少年佇立在那裡,手還保持著張弓搭射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