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太孫手下的一條獵犬,叫我咬誰,我就咬誰。”
朱元璋笑了笑,又向酷似自己的冷麵男子道:“老五,你有何高見?”這男子正是周王朱橚,排行第五,聞言一臉木然,不鹹不淡地回答:“兒臣醉心醫術,從來無意於權勢。”
朱元璋皺起眉頭,將他打量一番,忽道:“那麼你說說,大元為何會亡?”周王一怔,隨口答道:“大元滅亡,全賴父皇英明神武,一戰定陝西,二戰破大都,算無遺策,最終克定中原。”
朱元璋啐了一口,罵道:“胡說八道,亂拍馬屁。”周王麵皮漲紫,小聲說:“兒臣愚昧,還請父皇指教。”朱元璋也不理會,轉向晉王:“老三,你說呢?”
晉王胖臉堆笑,躬身說道:“大元治國如縱馬,視蒼生如糞土,將天下百姓分為四等,蒙人為上,色目人次之,北方漢人第三,而將我南方漢人視為末等,肆意欺壓,草菅人命,結果大河以南,百姓不堪壓迫,揭竿而起,父皇以天縱之資,順天應人,故能勢如破竹,一舉滅亡大元。”
朱元璋不置可否,又看朱棣,後者忙說:“我跟三哥想的一樣。”
朱元璋冷哼一聲,兩眼朝天,說道:“你們三個,就只這點兒見識麼?”三王對望一眼,齊聲說道:“還請父皇指點。”
朱元璋沉默一時,徐徐說道:“物必自腐,而後蟲生,大元之亡,實在亡於皇位的傳承。元成宗死後,朝廷綱紀大亂,兄終弟及,叔侄相傳,哥哥傳給弟弟,叔叔傳給侄子。人人覬覦神器、爭做皇帝,五年之間,換了五個皇帝。皇族間自相殘殺,大都也被攻破了兩次。結果皇權削弱、權臣得勢,君臣內鬥,根本無心政事。正所謂‘天作孽,還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朝廷如此混賬,天下又豈有不亂之理?”
說到這兒,他的目光掃過諸王,沉聲說道:“皇位傳承,實乃天下之根本,一旦亂了次序,大元的下場,就是你們的榜樣。”
朱元璋痼疾在身,一口氣說了許多,牽動肺腑,禁不住劇聲咳嗽,一個太監上前奉上痰盂,被他一掌打翻。朱微慌忙上前,叫來茶水,服侍朱元璋喝下,喝了幾口熱茶,老皇帝方才止住咳嗽,閉上雙眼,坐在步輦之上大口喘氣。
殿上一片寂靜,朱允炆望著祖父,心中又酸又熱,幾乎落下淚來。自從進入東宮,朱元璋就未曾離開步輦,不是他不肯下輦,而是根本有心無力。老皇帝身子虛弱,來日無多,今日強撐病體,實為鎮服諸王,樹立太孫威信,在他歸西之前,了卻一件心事。
朱允炆由衷感動,撲通跪倒在地,說道:“聖上貴體違和,還請準允孫兒入宮,親身侍奉聖上。”
朱元璋喘息一陣,張眼笑道:“區區小病,何足掛齒,朕的病自有微兒照顧,你只要治理好國家,爺爺我就十分高興。”
朱允炆還要懇請,忽見黃子澄連使眼色,遲疑一下,起身退到一邊。朱元璋又喝了一口茶,笑道:“罵也罵完了,接下來做點兒有趣的。”一招手,一個太監走上前來,捧出一張大紙,紙上從左到右畫了三幅圖畫。第一幅畫,一個光頭和尚戴著一個道冠;第二幅畫,卻是一個道士頭上戴著十個道冠;第三幅畫,則是一座斷橋,斷橋一頭空空如也,另一頭卻站滿了人。
眾人望著圖畫,大惑不解,忽聽朱元璋說道:“這張圖畫,乃是昨晚有人貼在城隍廟的門上的,你們誰來說說,上面的三幅畫是什麼意思?”
太孫和諸王望著圖畫,均是冥思苦想。朱元璋等待時許,無人回答,心中不悅,冷冷說道:“老三,你來說說。”晉王肥臉見汗,躬身笑道:“兒臣愚笨,猜不出來。”朱元璋冷哼一聲,又問朱棣:“老四?”朱棣苦著臉說:“父皇又不是不知道,兒臣是個直性子,最不會幹這些彎彎曲曲的事情。”
朱元璋看他時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