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吩咐。”
“黑陶,也姓黑!”他若有所思,只是上下打量她,嗯,有點像,尤其是那雙眼睛,只要見過就不會忘記,“你是……”
話還未出口,就被如眉截斷了,“哦,就是那位常來光顧的季府少奶奶吧?這兒新進了一批白陶,看看有什麼喜歡的嗎?”一邊向他猛使眼色。
好在季路也不是愚笨之人,雖然心中十分疑惑,但也不多言,挑選了幾件陶器後,請黑掌櫃到對面茶樓少坐。
如眉和櫃上交待一聲,就隨著他來到茶館,尋了一個清靜的角落,茶博士奉上清茶細點就下去了,季路情不自禁拉住如眉的小手:“你怎會在這裡?又女扮男妝?不是當年把你送回家了麼?”
如眉笑笑,不著痕跡的抽回自己的右手,和他說什麼?難道說回家以後因為他當初的魯莽,自己無法繼續在小村裡過平靜的生活才逃出來?
“我現在很好,尊夫人,貌美如花,又嫻靜端淑,是你的福氣。”又一轉念,“尊夫人此次不是有恙在身,而是有喜了吧?”
“是啊。”季路一邊說一邊在心裡想,這個女娃子一點也沒有變,還是那麼條理清晰。
遇見季路,也算是他鄉遇故知了,如眉不自覺的給他講起了陶藝知識和一些見聞趣事,望著她晶亮的眼眸,季路竟有一絲失神:“還記得那個林春嗎?”
“記得啊,就是因為我們兩個人烤魚吃,你才大發慈悲讓我走的。他怎麼樣了?”
“你走後不久,我就也讓他回家了,後來聽說他在家種田,也已娶妻生子。說真的,那時看你和他那麼有說有笑的,我心裡……”
一看話題要往另一個方向滑去,如眉不安的動了動,連忙說:“時候也不早了,我還得回櫃上照應,改日再見。”
可季路卻並不放過她:“如眉,你總不能這樣一輩子吧?讓我來照顧你!跟我一起回家去吧!”
本以為如眉會低頭微笑表示同意或是熱情一點拉住他的手,再不濟也會羞紅了臉一言不發……可偏偏,一個正常女孩子的反應在她身上通常都不會出現。她的身子一震,然後還是那淡淡的表情:“不要說笑了,你有妻如此,夫復何求!”真不知道這些男人是怎麼想的,因為你的一時魯莽已經給別人帶來了不便,何況在人家剛剛平靜下來,又來撥動人家無波的心湖,雖然這個時代流行男人三妻四妾,可如眉是不會和一個沒有感覺的人共渡一生的,何況,一個人如閒雲野鶴也沒有什麼不好,更何況還可以日日與自己深愛的陶哭相對,更可以從這小小的店鋪之中窺到大千世界,芸芸眾生。
丟下呆若木雞的季路季大將軍,如眉與平日一樣回到了小店。
以後的日子裡,季路雖然有時會來店裡看看如眉,但再也沒有提起要照顧她之類的話,這讓如眉安心了不少,只是常會和她說一些戰事,聽說廉老將軍的身體已大不如前,英雄遲暮,還會有誰問尚能飯否?九個月後,季少奶奶給季路添了一個男孩兒,取名季渝,如眉送去一對銀腳鐲和一個黑陶製成的魚形飾物。
又是五年時光,雖然在如眉的苦心經營下,小店的生意蒸蒸日上,但由於時局動盪,如眉堅決不同意擴大經營規模,反而,她說服王老闆一家帶著大部分財產搬至秦國都城咸陽定居,這些年的工錢,她分文不取,只是一個人留在這裡支撐這家小店。
果然,王老闆一家來到秦國不久,就傳來秦國攻趙的訊息,月餘,邯鄲城破,趙國亡,季路在決戰之後不知下落,而季家人為秦兵擒獲,季路的妻子跳井自盡,只有季渝不知所終,秦兵搜捕全城,最終一無所獲。
若干年後,在如眉的故鄉的那個小鎮裡,開了一家小小的陶器店,店裡只有一大一小,據說掌櫃也姓黑,那個小男孩小名叫魚兒,每日裡早起開店,晚上黑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