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子酒,一起大笑,大家都稱讚埃德加?德雷克是個不錯的朋友。他知道不論這些年輕人有多開心,他們一定親眼目睹過恐怖,但是在這裡,他們卻滿足於兩個月前足球比賽的訊息。他喝了更多混著奎寧水的酒,士兵們開玩笑說這是“醫生開的方子”,因為奎寧水可以治療痢疾。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睡了個好覺,睡得很沉,沒有做夢。太陽昇起來很久他才起床,因為酒喝多了,他還有些頭疼,昏昏沉沉的。河岸依舊遙遠,樹木茂密的堤岸模糊不清,四處散佈的寶塔卻輪廓分明。他又加入了另一場牌局,又請士兵們喝了幾圈杜松子酒。
這樣過了三天,當他說了無數遍足球比分,連喝得最多計程車兵都會背時,他向後坐了坐,開始聽他們講關於緬甸的故事。有一個士兵參加過敏拉要塞戰役,他敘述了他們在迷霧中行軍和緬軍頑強抵抗的故事。另一個士兵在撣邦軍閥特衛納嘎魯的勢力範圍內執行過一次任務,他對埃德加說他的故事,埃德加聽得很仔細,因為他聽過這個土匪的名字許多次。他問那個士兵:“你見過特衛納嘎魯嗎?”他沒有,他們在叢林裡行進了幾天,每到一處都找到些被人跟蹤的證據———熄滅的火堆,樹叢間移動的人影。但是他們並未受到攻擊,既沒失敗也沒勝利地返回了。如果你佔領了什麼地方,卻沒有證據表明這一點,這兒就不算是被佔領。
埃德加問了士兵更多的問題:有沒有人見過特衛納嘎魯?他的領土有多大?關於他兇狠殘暴的謠言是不是真的……對於這些問題,士兵的回答是:這個軍閥難以捉摸,基本沒有人見過他,就連斯考特先生也沒見過他。斯考特先生是撣邦的行政官,他成功地和包括克欽族在內的一些民族建立了友好關係。是的,關於這個軍閥兇狠殘暴的謠言千真萬確,的確有人親眼見到他把人釘在山頂的十字架上處死。沒有人知道他領土的範圍。有些報道說他被驅逐到深山老林之中,被曾讓他奪走王位的勐乃蘇巴擊退。但是很多人覺得,失去領土無關緊要,大家對他更為畏懼,因為他的超自然力,他的文身和符咒,他藏在面板之下的護身符。
最後,當杜松子酒見底的時候,士兵們不說話了,問老好人埃德加為什麼想知道關於特衛納嘎魯的種種事情。同志般的感情和友情使他一時激動,竟忘了保守秘密,告訴他們,他是來給一個叫卡羅爾的軍醫少校修理鋼琴的。
聽到醫生的名字,其他人剛才還一直在打牌,這會兒都停住了,他們盯著鋼琴調音師看。
“卡羅爾?”一個人用蘇格蘭口音粗暴地吼道,“媽的,剛才我是聽到了卡羅爾的名字嗎?”
“是的,怎麼了?”埃德加問,對他突然發脾氣感到驚訝。
“怎麼了?”蘇格蘭人大笑,轉向其他人,“你們都聽到了,我們在這船上已經待了他媽的三天,求這傢伙告訴我們足球比分,今天他告訴我們他是醫生的朋友。”他們都笑了,然後相互碰杯。
“那個,不是朋友,那個……但是……”埃德加糾正道,“但是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都這麼興奮?你們認識他嗎?”
“認識他?”士兵們鬨笑,“這個人和特衛納嘎魯一樣傳奇。見鬼,這個人就和女王一樣傳奇。”又是一陣推杯換盞,更多的酒下肚。
調琴師 第八章(3)
“是嗎?”埃德加說,身體向前一傾,“我不知道他這麼……出名。有些軍官知道他,但是我感覺他們並不喜歡他。”
“因為和他們相比,他太他媽的有才了。一個行動上的巨人。他們當然不喜歡他。”接著又是一陣大笑。
“但是你們喜歡他。”
“喜歡他?在撣邦當過兵的人都喜歡這個雜種。如果不是卡羅爾,我可能還困在臭醺醺的叢林裡,身陷泥潭,和殘忍嗜殺的撣族人對抗。天曉得他是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