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后胡氏在冷宮服毒自盡,留下一封書信,攬下所有罪責,只求皇帝饒恕胡氏族人,寬待李承嗣。
李鳳鸞知道這一訊息時,面上十分平靜。
胡昭靜以身設局,逼迫李承嗣謀反,她能不能活取決於李承嗣造不造反,她救不了她。
“公主,太子去乾清宮求見陛下了,正在宮外跪著呢。”
李鳳鸞夾菜的手一抖,放下筷子,“你隨本宮走一趟吧。”
福滿應道:“咱家備好轎攆了。”
聖德十年,李鳳鸞就是跪在那裡,替陸家討一個公道。如今,李承嗣跪在她曾經跪的地方,等著皇帝一紙詔書廢太子。
她徑直走向乾清宮,路過李承嗣時,未做停留。
“公主稍等,咱家去通報一聲。”
門外通傳的小太監很快便回來,“公主請。”
“兒臣拜見父皇,萬福金安。”
皇帝李天明正在題字,看了眼跪在地上行禮的李鳳鸞,“來為那混小子求情的?”
“兒臣來是為承衍的婚事。”
皇帝落筆,一個“鳴”字一氣呵成,“元妃去的早,承衍也該是定親的年紀了,你有何人選?”
李鳳鸞垂首答道:“胡氏之女,正合時宜。”
皇帝放下毛筆,饒有興趣的看向李鳳鸞,“好一個正合時宜,胡氏如今的處境,旁人可是避之不及,你說說怎麼個正合時宜。”
“胡氏從前是廢后的外戚,如今廢后已去,胡氏在宮中無所依傍,皇家聯姻便是雪中送炭,拉攏了胡氏人心。於承衍而言,胡氏之女門當戶對,是良配。”
皇帝一直未下廢太子的詔書,也未將胡嵩言貶官,說明他不想讓方氏一家獨大。而如今的胡氏想要同皇家聯姻,除了李承衍,沒有更好的選擇了。而李承衍本身沒有外戚相助,即便得了胡氏的助力也不如其他皇子的勢力大。
“過來,看看朕的這幅字如何?”
李鳳鸞起身,走到桌旁,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正是“鸞鳳和鳴”。
她笑道:“父皇的字自是極好的。”
皇帝意味不明的看向李鳳鸞,見她神色如常,回道:“此舉正合朕意,朕允了。”
李鳳鸞後退一步,彎腰行禮,“謝父皇。”
“廢太子一事,你如何看?”
李鳳鸞再次後退一步,跪下道:“後宮女眷不得干政,兒臣不敢。”
“但說無妨,你若不說,朕便取了那小子的狗頭。”
李鳳鸞眉頭輕顫,思索了片刻,出聲道:“兒臣拙見,皇兄的太子之位已是靶上箭,眾人都盯著,如今弓斷無弦,箭早晚會脫靶。皇兄性情柔和,本就無意皇權之爭,還請父皇放他一命。”
皇帝嘴角微勾,“那你呢?”
她裝作糊塗,“兒臣不懂。”
“想不想要朕這個位置。”
李鳳鸞大驚,俯身叩地,“兒臣一介女流,怎敢覬覦皇位。”
皇帝大笑,“朕的女兒,有何不可。朕允你覬覦這個皇位,起來吧。”
李鳳鸞起身,始終低著頭,”父皇說笑了,兒臣才疏學淺,自是不堪大任。”
“太子就按他自己的請罪書來辦吧,朕不會要他的命。”皇帝抬手,“去吧。”
“兒臣告退。”
入秋的風帶著涼意,李鳳鸞額上都是細汗,浸透汗水的內衫在風中更添刺骨寒意。
“皇兄,父皇允了。”
“阿月,你不該來的。”
李鳳鸞笑著,“我答應她給胡氏族人一個前程,就當還她生下我的恩情。今日一別,不知再見何日,鵬程萬里,莫要回頭。”
她俯身行禮,未再停留,抬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