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昭靜的棺槨停在冷宮之中,按理出殯前應由長子守夜的,可李承嗣被貶出宮,十二歲的五皇子李承德與自己的生母自幼便不親近,並未來。
李鳳鸞跪坐在蒲團上,身前的火盆裡燒著紙錢。
一把紙錢撒下,青煙隨風而起,飄向北方。
“至死,你都要去尋他。”
又是一把紙錢添在火盆中,“母……”
想到她應是恨極了宮廷,頓了頓,她改了口,“孃親,下輩子,你要幸福。”
“公……公主……”
一個年歲不大的瘦小太監跪在不遠處,映在牆上的影子抖個不停。
“內宮……內宮中……不得……不得私自祭拜的……”
李鳳鸞又從竹筐裡抓起一大把紙錢洋洋灑灑的扔向火盆,大半的紙錢飄在空中。
火滅了,毫無徵兆,突然就滅了。
竹筐內的紙錢被大風捲起,空中盡是飛舞的白紙。
淚水無聲無息的落下,她垂著頭,“我不怪你了。”
“殿下。”
雁嬤嬤放下食盒,跪在李鳳鸞側後方,“奴婢看見冷宮這邊升了煙,便來了。”
李鳳鸞直起身子,聲音平靜,“明日出殯的事宜都安排妥當了?”
“如今主子不是皇后了,也沒有那些繁瑣的規矩了,沒什麼能安排的。”
“明日承德會來嗎?”
雁嬤嬤拿出幾碟糕點,“想必是不會的。”
“她就這麼一個兒子,怎麼能不來。”
雁嬤嬤倒酒的手一抖,灑了出來,“殿下……”
李鳳鸞起身,“明日我會帶著承德送她出殯。”
說罷,她便轉身離開。
陳鳴和跟在她身後不遠處,宮道上靜悄悄的,只有她身上珠串相碰的聲音。
“皇姐。”
一道清潤嗓音響起,李鳳鸞猛地駐足,身上微微顫抖。
李承業自前方暗處走出,“深夜,冷宮,暗衛,私通,好生刺激。”
陳鳴和攬過李鳳鸞,擋住李承業的視線,目光生寒,“頸上的傷,好了?”
李承業挑釁的看向陳鳴和,“皇姐,是何滋味?”
陳鳴和放在腰間匕首上的手被李鳳鸞按住,她拉下他的手,站到他身旁,“如今李承嗣被貶,三殿下可是炙手可熱的太子人選。怎麼選擇,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若非感受到被他握住的手冰涼入骨,陳鳴和也要被她毫不畏懼的模樣騙過去。
李承業的目光毫無忌憚的在李鳳鸞身上游走,“若是毀了我,李賢慧也活不成,你當真忍心?”
李鳳鸞冷笑一聲,“皇族,何人有良心?”
李承業笑著對陳鳴和說道:“你看,玩玩罷了。”
她語氣兇狠,“待你坐穩了太子之位,再這般得意吧。”
李鳳鸞拉著陳鳴和往棲梧宮方向去,走得飛快。
快到棲梧宮時,他拉住她,問道:“為什麼……”
“你不能殺他。”李鳳鸞打斷陳鳴和的話,斬釘截鐵,“李承業可以死在我手上,可以死在李承衍手上,唯獨不能死在你手上。皇權爭鬥和暗衛刺殺完全不同,他必須死的乾乾淨淨。”
他語氣軟下來,像是哄騙,“阿月,只這一次。”
“不行,我絕不會拿你的命去賭。”李鳳鸞紅著眼,站在他身前,“旁的事情都可以商量,唯獨這件不行。”
最終還是他妥協了,“好,但你也要答應我,日後去哪裡都不會瞞著我。”
她點點頭,懸著的心終於放下,“皇帝不會讓李承業繼承大統的,一來方家握著內閣大權,若是李承業被封太子,逼宮謀反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