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佑岷本想伸手指向李鳳鸞,偏頭看了眼他身後的兩個男人,抬到胸前的手猛然收回。他摸了摸左臉的疤痕,身體向斜前方佝僂著,哆嗦說道:“你便是公主也不能仗勢欺人!”
李鳳鸞冷哼一聲,“仗勢欺人?你也知曉如今胡氏早沒了狐假虎威的資本,本宮如何不敢仗勢欺人。胡御史一生清名全敗在你手,身為嫡孫,整日逗留煙花之地,遛馬鬥雞,不務正業,真是丟盡了胡氏的臉面。”
胡佑岷自千秋宮宴之後,整日被父親派人看著,好不容易偷偷溜出來一回,還撞上了李鳳鸞,心中煩悶,若非此處還有旁人在場,他定要狠狠的將臉上的疤痕討回來。
他的小動作不停,面上害怕,眼神卻狠毒,李鳳鸞自然明白他在想什麼,怒斥道:“欺軟怕硬,莫說兒郎鐵血,錚錚鐵骨,便是文人風骨你也沒半分!”
李鳳鸞看他一眼都覺得髒,回正馬身,“我們走。”
說罷,她騎馬向林子深處走去。
林擎看了一眼陳鳴和,見他翻身上馬,也跟著騎上馬。
胡佑岷見二人進了林子,朝著林子的方向啐了一口,罵道:“什麼東西,賤蹄子,還沒春水閣的鵲兒好看,真以為自己是鳳凰了。”
“哎!”
一聲驚呼,胡佑岷右腿跪在地上,表情猙獰的捂著腿,他掙扎著想站起,卻整個人倒在地上,抱著右腿膝蓋,痛的說不出話來。
林中,陳鳴和拂去手指上的塵土,一勒韁繩,騎馬向等在前方小溪邊的李鳳鸞走去。
林擎就知道他不會這般輕易放過胡佑岷,這石子不大,力道卻足,怕是胡佑岷又得躺上一個月了。
“你是那日知曉他外面養了個女人?”
陳鳴和聲音不大,李鳳鸞卻覺得這話燙耳朵,那日林野抱她回棲梧宮時,他就在甘棠樹上。
她抿唇,怯生生的看向他,最後擠出一個“嗯”字。
他目光飄過她紅彤彤的耳朵,垂首壓著笑意,問道:“氣味?”
她小聲答道:“他衣衫上的皂角味,是女子常用的玫瑰味,還帶著一點甜香,怎麼看都是一個女子悉心打理過的。這般用盡心意,定不是尋常婢子。”
陳鳴和仔細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還好平時從來不走御花園,若是沾染了月季花味,可分說不清。
李鳳鸞看他嗅著自己身上的味道,笑道:“你身上的……不是皂角味,我說過的,就像晴朗秋日,滿是果子的林間吹來的風,有些凜冽的涼意,又帶著引人垂涎的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