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鳴和皺眉思索片刻,回身問道:“朝不保夕?”
陳一凜摘下臉上的面具,隱在陰影之下的半張臉上爬滿駭人的傷疤。一半的嘴唇勾起,另一半被僵硬的扯起,“昨日聖旨剛下,李承衍就將她的畫像送出汴梁了。不出半月,李承衍還未到澗河關,她的畫像應該已經在靖國了。”
他盯著陳鳴和額角跳動的青筋,“這便是皇家,什麼手足之情,在權勢面前,誰都可以犧牲。你看,李鳳鸞和他們沒什麼區別,只是她的劍刃不揮向你罷了。”
隨著她一個垂眸,林擎一刀斷喉,沒有絲毫猶豫。
那暗衛倒下,周圍的人四散開來,有人再次看向林野。
她也看向他,勾起一個淺淺的笑容。
那群暗衛身後落下一個人影,她的笑容僵在面上。她緊咬著下唇內壁的軟肉,緊閉的唇間滲出一道血線。
陳鳴和走到她面前,掃了眼她額上的紅痕,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冷聲道:“鬆口。”
她嘴唇微張,撥出一口氣,“本宮說了,再也……”
他鬆開手,打斷道:“讓他們離開,我同他談。”
林擎看了眼二人,還是揮揮手讓人將那些暗衛帶去了詔獄。
眾人散去,李鳳鸞站在原地,看了眼陳鳴和身後的林野,垂眸不語。
陳鳴和嘆了一聲,“我會打他,不會打死他,你放心。”
她看向他的右手,“我走,讓林擎在這。”
“好。”
他以為她是念了她同陸崢的舊時情義,原是怕他受傷了打不過。
李鳳鸞往門外走,拉住進門的林擎,拍了拍自己的右臂,低聲道:“他這裡有傷,你看著些。”
林擎今日本就是莫名其妙的被叫進宮,今日李鳳鸞奇怪,阿兄奇怪,全部的事情都奇怪,他摸著繡春刀把,稀裡糊塗的點了點頭。
李鳳鸞看著暗閣的院門關上,暗恨自己做不到鐵石心腸。只要他一出現,她的心就亂了,身體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著,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她說著口是心非的話,面上卻裝不出薄情寡義的模樣。
暗閣院內,陳鳴和轉身看向林野,“她的畫像是你送出汴梁的?”
昨日留在暗閣中的是林野的雙生弟弟,而他一日未歸。
林野摸向腰間匕首,“是。”
林擎緊握著繡春刀,隨時準備出手。
陳鳴和看見他的舉動,並未有所動作,只是看著林野的眼睛,問道:“為了報仇,犧牲她,值得嗎?用女人換來的勝利,算什麼?你們守不住澗河關,就可以用她的命換幾個月的苟延殘喘,憑什麼?”
林擎猛地看向陳鳴和,他明白為何李鳳鸞急著做這些了,若是兩國聯姻止戰,那她在汴梁的時間不多了。
林野握緊了匕首,“她總歸是要嫁人的,不可能是你我。嫁去靖國,依舊是在皇城養尊處優,沒什麼不好。”
林擎皺眉看向眼前的暗衛,以他這幾日對李鳳鸞的瞭解,他們以家國大義脅迫她,聯姻對她而言是死局,唯死在靖國可解。
林野抽出腰間匕首,“她要為你解蠱,可我不能讓你活,這世間不能有江北陳氏。”
陳鳴和伸手擋住欲要上前的林擎,對林野說道:“她不傷你,我來。陸崢,你真是配不得她等你的那六年。”
林擎看了眼林野,又看向陳鳴和,後退兩步,收了刀。若此人是陸崢,那確實不該他出手。
林野手握匕首,招招直擊要害。陳鳴和赤手空拳卻不落下風,根本不給他近身揮刀的機會。
自幼舞文弄墨的少年到底是在武力上遜色三分。
林野自知敵不過他,揮臂捶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