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過半,陳鳴和還沒回來。
李鳳鸞等得心急,將手中的書放在枕邊,下了床。她開門看了看院內,靜悄悄的院子,甘棠樹都光禿禿的。
門外的風吹起她身上薄紗,鬢角的碎髮輕撫著她的耳廓,紅唇動了動,輕哼一聲,她嘭的一聲關上門。
“說什麼不愛江山愛美人,英雄難過美人關,這男人野起來,我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李鳳鸞坐在桌旁,氣呼呼地拿起琉璃盞一口飲盡,她皺著眉頭看了看對面裝著酒水的琉璃盞,伸出食指點了點,將沾了酒水的食指放在唇邊舔了一下。
“倒是真的無色無味,林擎這人還算靠譜。”
說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千金不換的春風釀,只是她不知的是,這春風釀得名於“春風釀酒醉江南,綿延細雨六月天”。一杯春風釀,江南醉一月,更何況是從不沾酒水的她。
此時,文淵閣內,陳鳴和根據書本上的描繪,繪製出不少邊境的地圖,甚至還有部分靖國的山川地貌。
林擎在一旁看了看天色,出聲道:“阿兄,天暗了,明日再畫吧。”
陳鳴和放下毛筆,將桌上的圖紙理好,遞給林擎,“找人繪製在羊皮上,做的舊些。”
林擎接過,再次提醒道:“阿兄,今天初八。”
“初八?”陳鳴和疑惑片刻,方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辰,他一副瞭然的模樣,問道:“阿月問你要了什麼?”
林擎低頭假裝整理圖紙,“沒有……沒什麼……”
陳鳴和抻了抻脖子,伸手扶額,無奈道:“她總不會問你要了催情的東西?”
林擎摸了摸繡春刀把,輕聲解釋道:“公主只是想要一些卸力的藥,臣給公主的,不過是一些白麵。”他面上有些泛紅,不自然的說道:“這種事,總不好讓公主主動。”
陳鳴和垂眸笑了笑,“你何時這般向著她了,還陪她一同胡鬧。”
“公主說,這是她死前最後的心願,倒也不是什麼難事,臣總該幫幫她。”林擎將圖紙塞進胸前,整理好衣襟。
“她竟是如此說的……”陳鳴和無奈的笑了聲,繼續說道:“一心赴死,還能算計這些,真不知道她這心是有多大。”
林擎舉起右手摸了摸鼻子,又放回繡春刀把上,“總之,阿兄可要裝作不知。公主要是知曉是臣說的,當真會砍了臣的頭。”
陳鳴和起身,嘆了一聲,“知道了。”
棲梧宮中,連廊上懸掛的燈籠被風吹得晃動。
陳鳴和走進寢殿小院,殿內燭火還燃著,卻沒人影晃動,也沒聲響。
他推開殿門,夜風湧入房內,燭火晃了晃。
伏在桌上的李鳳鸞,猛地清醒,下意識站了起來。她看向背身關門的陳鳴和,噘嘴道:“你再不回來,天都亮了。”
她剛邁出一步,就見地面晃了晃,一時不知道往哪裡落腳。
滿屋子的酒香,面色紅潤的李鳳鸞,晃晃悠悠的就要倒了。
陳鳴和兩步上前,及時撈起要摔倒的她,放到椅子上。他伸手摸了摸她燙人的紅臉蛋,笑道:“酒壯慫人膽?”
李鳳鸞仰頭看著他,她眉頭動了動,又眨了眨眼,轉了轉眼眸,最後憋出一句,“嗯?我沒喝酒。”
陳鳴和拿起對面的酒杯,在她眼前轉了轉,見她眸子突然亮了,他忍不住笑了一聲,“這杯酒,給我的?”
李鳳鸞非常認真的點了兩下頭,彷彿在說:“嗯嗯,專門為你下了藥的。”
他喝下杯中的烈酒,放下酒杯,問道:“這酒,也是你計劃中的一部分?”
她看著他,皺著眉頭,又說了一句,“我沒喝酒。”
“看來不是了。”
陳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