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久雪今日從牧城探親歸來,路上車轂斷裂,這才耽誤了進城的時辰。剛剛那男子丰神俊逸,半分不像故意唐突的登徒子。她探身掀起門簾,淺笑道:“無妨,一場誤會,公子不必掛懷。”
“多謝。”陳鳴和拉起韁繩,欲要翻身上馬。
“公子留步。我乃歲山知府岑舟之女,岑久雪。方才聽聞公子來此尋人,或許我能相助一二。”見男人有所猶豫,岑久雪接著說道:“明日進城,公子可隨我去府衙見家父。”
他一身錦衣,知曉她身份後,依然舉止從容,言行有禮,絕不是尋常百姓。岑久雪撐著丫鬟的手,下了馬車。她的姿色風度,絕對是歲牧二城待嫁女子中的佼佼者。
“不必。”
可男人並未再看她一眼,只是冷淡回了這二字便利落上馬。
岑久雪正想開口挽留,急促密集的馬蹄聲漸大,官路口的眾人都被這聲吸引,看向官路上越來越近的火光。
林擎一眼看見人群后的陳鳴和,他急剎住馬匹,一躍下馬,大步走向陳鳴和,跪地行禮道:“臣,來遲,請平暘王恕罪。”
陳鳴和薄唇微抿,垂首未應。
周邊眾人小聲議論,岑久雪呆呆看向陳鳴和,毫不掩飾眸中震驚之色。
隨林擎來的是駐紮在牧城的貯北軍,官道上蜿蜒的火把望不到頭,他們跟著林擎跪地行禮,齊聲道:“拜見平暘王。”
林擎從腰間摸出那塊陳氏金牌,雙手奉上,他抬頭看向陳鳴和,一字一字喊道:“臣請平暘王下軍令。”
陳鳴和的目光劃過那塊金牌,略過官道上的燈火,看向望不見底的夜空。
上弦月,繁星閃爍,月色朦朧。
他啟唇道:“開城門。”
就好像是既定的命運逃不掉,她還是向北去的,他還是不得不擔下江北陳氏的責任。
林擎起身上馬,行至城門前,正聲喊道:“奉平暘王軍令,開城門!”
如今非戰時,城門處的守將不得知府令,也不敢妄開城門。
一刻鐘後,城門大開,岑舟現身城門處。
大衛建國以來,江北陳氏這四字在北境甚至是大過聖旨的存在。如今新帝年幼,平暘王突現北境,無論意圖為何,他若是與之為敵,定會被其他州府制裁。更何況歲山城北靠歲冬山脈,自成天險,易守難攻,城內並無駐軍,若是被其他各州群起攻之,毫無還手之力。
岑舟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馬上的男人,試探道:“臣未接旨意有軍隊入城,未及遠迎,還請平暘王恕臣招待不周之罪。”
不待陳鳴和開口,岑久雪走上前來,福身道:“民女不知王爺身份,方才多有界越,還望王爺莫要放在心上。”
陳鳴和未理父女二人,側首對林擎道:“封城,挨家挨戶搜。”
“臣領命。”林擎揮手,帶著軍隊入城。
馬蹄聲嘈雜,岑舟藉機低聲問道:“你剛剛見過平暘王了?”
岑久雪回道:“他掀了女兒的馬車簾子,說是尋人。女兒瞧他就不是尋常百姓,未料到竟會是平暘王。”
岑舟低聲嘆道:“尋人?就怕尋人是個幌子……”
“父親不是說江北陳氏都……為何突然憑空出現了一位平暘王?”
“為首那人年歲不大,腰上彆著的是繡春刀,定是梁都錦衣衛。或許新帝登基,背後其實是……”岑舟嘆了一聲,不敢再說。
陳鳴和其實隱約能聽見二人說什麼,軍隊進了城,他拽了拽韁繩,出聲道:“此處非交談之所,請岑知府帶路。”
“王爺請。”岑舟俯身一弓,趕緊上馬。
見狀,岑久雪上了馬車,順勢跟在二人身後進了城。
府衙內,陳鳴和坐在堂下